又是一年春風來的時節,枯緹山下的瑩雪剛化去不久,便迎來了喻古同百環的大婚。
那一日日頭格外的明豔,讓被冬寒侵蝕了整整幾個月的江衍難得地心情也跟著明朗了起來。
這身子終歸是虧了的,哪怕是鳳君堯日日親力親為親親嘴地喂著湯藥,也終是不能如從前那般肆意妄為,隨意踏雪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寒冬,等來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晴天,江衍自然是要放飛一下自我。
於是這一整日,他這個主子東奔西跑,上躥下跳的,比百環他們這對新人還要快活忙碌得緊。
這不,宴席散去之後,鳳君堯臨時收到了宮裏的書涵去了書房。
換了幾任的新帝就西北旱災一事,向早已歸隱的安定王請教治理之方,江衍便得了個空自己四處撒起了歡。
無意間抬眸看到了院子裏屋簷下的鳥雀窩,非要攀著梁柱上去瞧瞧裏頭是怎樣一番光景。
江小路阻不住,便隻能站在簷下仰著臉撇嘴道:“少爺,這才剛入春,山下的春意尚不濃厚,那簷下的鳥兒還沒飛回來呢。”
“您可悠著點兒,別把人家的窩給掏壞了,回頭它們可得在您頭上拉屎泄憤!”
江衍心情屬實是不錯,竟沒有回懟江小路,摸了一把鳥窩裏確實什麼也沒有,才打算順著梁柱再爬下來。
“它們若是膽敢在我頭上拉屎,我就敢拿根樹枝子捅他們的屁眼兒,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
江小路:“……”
這般粗俗的話語是從他家少爺口中說出來的?
這怕不是當真被這大雪封山給憋壞了,腦子也不太靈便了。
“少爺,您爬梁柱還不如直接跳下來呢,您這一看就是幼時沒怎麼正經爬過樹的,落腳點忒不是那個意思了!”
江小路如今是出口就沒一句中聽的,江衍攀著柱子瞥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我這爬的不是梁柱,是情懷!”
跳下來不就眨眼間的事兒?
他這也就是在打發時間,不然他總會想著出這遠門去采采風。
可是家裏有個管家公不讓,說是院子外頭風涼,吹一吹就能把他放倒了。
嘖,他哪裏有那麼嬌弱。
再說了,每日夜裏他被男人放倒的次數還少麼?人家倒是不說他自個兒的不是,怪起院外頭的風了。
“去去去,離遠點兒,礙著我的腳了。”
心氣兒一不順吧,江衍便啐起了底下站著的江小路。
還差幾尺高的距離,他就能腳踏實地了,院門口忽地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江小路瞧著人快著地了,便要上前去扶一把,就見人家突然猴兒般地又往梁柱上躥上去了幾尺……
“少爺您這是……”
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呢,梁上的江衍像是腳下一滑,就要從那梁上摔將下來!
“少爺!”
江小路一聲驚呼,就要去接人,耳邊忽地一陣風聲,再一抬眼,江衍已經被鳳君堯穩穩接住,蹙眉抱緊在了懷裏。
“胡鬧。”
這不是訓斥,而是無奈。
鳳君堯最是清楚江衍不可能真的是失足從梁上摔下來的,怕不是聽著他的腳步聲了,刻意而為之。
“真摔著了,便更不用出這院子了,每日裏拘在榻上養著身子,不用再四處折騰。”
邊念著,邊抱著人往屋裏走,嘴上卻是一點責怪之意也沒有,全都是一種治不住這懷中人的無可奈何。
江衍勾唇一笑,攬著人的脖頸就湊到了男人唇邊,吐氣如蘭道:“王爺這是打算將我養盈潤了,好給你生個大胖兒子不成?”
“那可得叫王爺失望了,我這身子怕是一時半會兒養不好,恐會斷了王爺的後了,不然……”
他煞有介事地皺了皺眉,而後頗為矯情地開口道:“不然就趁著這大喜的日子,我也大氣著些,親自去山腳鎮上替王爺尋個二八少女納為妾室?也好叫她替王爺延個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