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慈祥地摟著顧清凝，顧清凝仿佛抓到稻草般，依偎在劉媽媽懷裏，自動無視劉媽媽身上濃厚刺鼻的脂粉味。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呀？多大年紀啊？家中還有其他人在嗎？”
顧清凝老實道：“顧清凝…十三……祖母在老家。”
“哎喲喲，可憐喲！心肝兒，來吧，先梳洗梳洗，換身衣裳，人也精神些。”
“嗯……”
背過顧清凝，劉媽媽臉上的笑就收住了，揮手讓人服侍好，就出門去了，喚了小廝來，吩咐道：
“讓人都撤回來吧，不用盯著了。派人去問問‘顧清凝’這個名字。”
打定主意的第一天，劉媽媽就差人打聽，有沒有哪家走失了小姐的消息。顧清凝的頭麵也給分散當到各個當鋪，派了人守著，有沒有人拿了線索來尋，至今沒有什麼消息。
但是如今三言兩語能將顧清凝穩住是最好的，即便將來顧清凝的家人尋了來，她也有由頭，不脫一層皮走，不能夠!
顧清凝梳洗過，如一個娃娃般任由人打扮，帶到劉媽媽麵前。
原本因為眼尾紅斑的緣故，顧清凝極為厭惡紅色，如今被人套上身大紅抹胸襦裙，自暴自棄的懶得反對。
房間內奢靡堂皇，籠著熏香，是以顧清凝披著一身薄紗，前襟圓肩暴露在外麵，也不覺得冷。
“哎喲，這一打扮誰看了不心動啊，瞧瞧我閨女這肌膚，這身段。”劉媽媽撿到寶似的，翻著顧清凝身上薄薄的紗裙，每處曲線都細細的看，“香篆，你來看看，給姑娘改改妝。”
一名二十來歲，容色平平的女子將顧清凝領到鏡前，掐著下巴左右端詳，“五官精巧，除了眼尾，沒有缺陷，可以給姑娘右眼描上些花鈿，左眼綴些珍珠弱化一下直入雲鬢的淩厲感，眉形也可畫的楚楚可憐些，包管沒問題。”
“姑娘請看。”香篆一番描繪之後，引導顧清凝看向鏡中，連顧清凝自己都有些驚歎，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這麼麵目可憎了。
“心肝兒，來媽媽這裏坐，”劉媽媽滿眼都是驚豔之色，喜上眉梢，嘴裏嘖嘖讚歎，拉著顧清凝坐下，
“我的兒，媽媽有個話要和你照實說。”
顧清凝靜靜聽著。
“當時在大街上撿你回來，你這一病就是好些天，媽媽是什麼靈丹妙藥也都舍得啊，前前後後也出去不少銀錢！你的首飾媽媽先替你收起來了，當了一部分，也完全不夠藥錢的，你不會怪媽媽吧？”
顧清凝搖搖頭，“多謝媽媽。”
“媽媽呢，是個生意人。這一大幫姑娘要吃飯，要穿衣，沒有錢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住在這裏的姑娘，都得幫媽媽分憂才行，媽媽疼你們，你們也要體諒媽媽，這你明白嗎？”
“媽媽要我做什麼？”
“也不難，你想想，媽媽會害你不成？來這裏的人呢，都是有煩惱的人，姑娘們就是給彈彈琴，唱唱曲兒，陪客人聊聊天，解解悶兒。客人開心了，就有賞錢。這就是媽媽的生意，你明白嗎？”
樂者，所以救憂也。
顧清凝難受時也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彈上幾個時辰放空自己。世間愁苦不順之人何其多？
於是顧清凝自詡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劉媽媽喜道：“兒啊，你能理解就好了，以後咱們娘兒倆啊，就好好過活。要不要給自己重新起個花名？”
顧清凝歪著頭，“為什麼要起花名？”
“當然是換個名字，新的開始啦。”
顧清凝默念咀嚼著這句話，眼神晦暗的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新的開始了。”
我甚至不應該出生吧……
“哦…好好好，沒關係，那就叫清兒吧。”
“媽媽，要我做什麼？”
“不急不急，有些事兒啊，媽媽要教教你，再過個十來日啊，京城接二連三的盛事，外邦的使臣也會來京，屆時媽媽讓你名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