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漪搖了搖頭:“不用。”
她起身,打來水替阿棠擦拭臉上的髒汙處,又檢查她是否有傷痕。
阿棠困惑不解:“阿姐,如果他們還來冒犯阿姐,那可怎麼辦呀?不如讓君將軍派幾個小卒保護阿姐罷。”
鳳清漪淡淡一笑:“你以為君將軍不會知道麼?”
“這件事擺明了是恭王殿下要拉君將軍下水,不用我們去特別通知,他一定會知道的。”
見阿姐說得如此篤定,阿棠也隻好點了點頭。
兩人都收拾妥當以後,鳳清漪推說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便將阿棠攆了出去。
等阿棠出門以後,房門再次關閉。
鳳清漪臉上淡然的神色卻忽然變得十分痛苦。
她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似的,扶著椅子慢慢地滑落在了地上。
一陣陣的冷汗從她額頭上冒出來,她緊緊咬著下唇,緩緩脫下自己的衣服。
在光潔的肩胛處,赫然竟有一枚小針。
這是那幫鬧事的男人在臨走時忽然使出的暗器。
她那時略微放鬆了警惕,沒想到就中了招。
看來,這幫人當真是非得將君燕綏拖入這場混亂不可。
鳳清漪一邊咬著牙,擠出肩膀處的毒血,一邊思考起來。
這背後的一切,究竟是什麼人在操縱呢?
她本來也以為正如那群男人所言,這一切都是受到恭王殿下的指使,但是看著自己肩上這暗器,她不由心生疑竇。
恭王確實有可能煽動那群女子的親屬來進行鬧事,這是為了和太子作對,想將太子陷入麻煩之中。
可他犯得著來招惹君燕綏麼?
據太子曾經跟她透露過的隻言片語,君燕綏向來在朝中不偏不倚,是一個中立派。不僅是太子,恭王也在想辦法拉攏他。
那這種時候,恭王不趁機拉攏君燕綏,為何卻偏偏要對她下手?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見到恭王時的場景,明明對君燕綏很是尊敬。
肩上的傷處越來越痛,鳳清漪滿頭冷汗,卻忍不住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可惜那人失算了,君燕綏與她,並非想象中那麼情真意切。
她環首四周,這個屋子中似乎還殘留著君燕綏的氣息。
回想起前一晚的事情,鳳清漪有些臉熱。
耳旁似乎又響起君燕綏那夜的話語:“我敢給我的這顆真心,鳳清漪,你敢接麼?”
她忍不住在心底想到,這究竟是君燕綏的真心話,還是,又一次試探,交鋒?
將身體的毒血排出去了一部分,鳳清漪咬著牙站起來,扶著桌子一步步挪到櫃子旁。隨後打開下麵一層,找出了一瓶藥。
這是最普遍的解毒藥,隻能暫時抑製毒性的擴散,具體的解毒藥還得等她查一查古籍才能找出。
不知過去了多久,鳳清漪不知不覺間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了。
昏昏沉沉之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還是和父親住在農村的時候。
她淋了雨,回家後覺得頭很暈,搖搖晃晃去找父親。
父親拿著僅剩的幾枚銅錢卻買了酒,對著她長歎了一口氣,道:“阿月啊,家中已經沒有請郎中的錢了,你撐得下去就撐,撐不下去早點去投胎,下輩子就不要做父親的女兒了。”
那一次,她撐了下來。
與此同時也明白了,父親並不是無條件地愛她的。
至少,她沒有父親的酒重要。
後來父親在一次酗酒後跌到了山溝裏,臨死時告訴她們,她們的母親在京城,讓她們去京城找母親。
她帶著年幼的阿棠踏上了去京城的道路。
一路上艱辛坎坷,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一定要找到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