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天的早晨(1 / 2)

生物鍾一到五點半便自發醒來,睜開眼,窗外的晨光已經可以看到室內的情形,靜靜躺了會開始穿衣起床洗臉刷牙,收拾妥當到廚房把爐子打開,米淘好在鍋裏加上適量的水放在爐子上煮稀飯。一切就緒回屋拿了書本搬個小凳子坐在廚房門口邊看著爐子邊背誦課文。

不久,爸媽房裏有了動靜,一會兒,門響,媽驚訝的聲音響起:“二丫?起這麼早?”

我“嗯”了一聲,說:“今天要去上學。”

媽“哦”了一聲,說:“病了這麼久又拉下不少功課,已經留過一級了,總不能再留一級,既然好些了就早點去上學。”說著趕緊洗臉刷牙,然後進了廚房,待看到爐子上煮著的稀飯便吃了一驚:“二丫,這是你做的?”

我抬頭道:“起的早順便就做了稀飯,反正又不難。”

“這孩子。”媽既驚詫又擔心地望著我,微笑著說:“你還小,病又剛好,當心別又燙著,以後不要做了。”

我“哦”了聲繼續看書,書裏的內容即熟悉又陌生,隻是這些簡單的內容根本不用我再費力氣,拿著書隻不過做做樣子打發時間罷了。

這時媽進屋喊哥起床,聽著哥不願起床的嘟囔聲與媽生氣拍打的聲音,眼睛有些發熱。

“二丫,怎麼了?又不舒服了?”爸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趕緊抹了一把眼睛,說:“沒,隻是迷了眼。”

爸一邊洗漱一邊說:“哦,要是不舒服就說。”

我喉嚨發硬,說不出話,又怕被爸發現有異,隻“嗯”了一聲。這時整個大院子裏已經開始了喧鬧,家家戶戶都打開了門,一時間打水聲、鍋碗瓢盆的“叮當”聲、孩子的哭鬧聲、大人的嗬斥聲開始了秋天喧鬧的早晨。

我們家住的是爸單位統一安排的住宅,前後三進的大院子共住了幾十戶人家,據說這個院子在解放前曾是某個地主家的宅院,解放後此家主人沒了蹤影,房子便充了公,從院子的布局上可以看出當年宅院主人的風光。

在喧鬧中吃罷簡單的早飯,背上這個時代統一的軍綠色書包帶著爸媽的叮囑跟在哥的身後上學去。東城小學也曾是大戶人家的住宅,比我們家所住的宅院更為宏偉。這時的孩子們不知怎麼想的,總想比別的孩子早一些衝進學校,好象第一個衝進學校大門的孩子有無尚光榮似的,因此都拚命往前邊擠,等大門一打開便歡呼著往裏跑。

哥緊緊抓著我的手,焦急地催促著:“快、快跑。”

我細聲細氣地說:“跑什麼呀,反正還不到上課時間,慢慢走就是了。”

哥有些焦燥,不耐地吼著:“真煩人,隻要帶著你我總是最後一個到班裏。”

我掙開他的手,說:“那你先跑吧我自己慢慢走。”小破孩,別看你是我哥,可如今在我眼裏你也隻是個壞脾氣的臭小子。

哥有點心動,看了看身邊已經沒有別的孩子,猶豫半天最終還是不敢獨自丟下我自己跑,狠狠抓著我的手邊走邊嘟囔:“哼,要是爸媽知道我把你一個人丟下肯定要罵我,你個愛哭鬼、好告狀的臭丫頭。”

滿臉黑線的我被哥生拉硬扯著往前走,穿過兩個過道,跨過兩重院落到了後麵最大的院子裏,正中間坐北朝南的是一幢極為氣派帶有雕梁的房屋,所有門窗都是木製,房屋高於地麵,要進去得先登上五極台階,再走一段空地,然後再上三極台階才隻到房屋的廊下,進門還要抬高腳,否則會有被門檻絆倒的可能。這就是學校的辦公室,校長、老師們都是在這裏辦公。

哥把我往一年級二班門口一扔,說:“快進去吧。”說罷轉身便跑了。

望著飛快奔跑的小小身影,我咬牙安慰自己說:“咱大人大量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慢騰騰進了教室,在童稚的嘈雜聲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書本與作業,把作業交給小組長,便無聊地打量起周圍的同學。

“哎,趙莉你來了。”身後的小姑娘捅了捅我後背。

我回過頭問:“幹嗎?”

那丫頭向前傾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大聲說:“你知道嗎?明天學校要打防疫針。”

我驚異地問:“真的?”我害怕打針,非常非常害怕,因為自小身體不好,吃藥打針是家常便飯,聽媽說我出生七天就住院,到後來護士給我打針都是拎著皮肉往裏紮。所以我對醫院有種不可抑製的恐懼,我之所以成為目前這種狀況,就是因為這具病弱的身體打青黴素針起反應。小時候我是有一次因為打針痛得休克,可沒想到這一休克居然把另一個時空已經四十歲的我拉回到隻有八歲的身體中,也就是說,那一世的我死在了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