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貴，端午回來嗎？爺爺好久沒看到你了。”
“端午不回來，以後沒什麼事不要煩我。”陳小貴剛從廠裏下班回宿舍，爺爺電話就打過來了，雖然是自己爺爺，但陳小貴長大後幾乎跟他沒有交流。
“我知道你恨我，爺爺不求你原諒，我這把年紀日子不多了，隻求能多看你兩眼是兩眼，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端午回來一趟好嗎？”
這話說的陳小貴心頭一軟，但想到這些年自己經曆的種種，終究還是無法原諒他。“端午你一個人過吧，我會把這個月的生活費給你打過來。”
掛斷電話陳小貴感到莫名的煩躁。如果不是爺爺，自己比現在過的好幾十倍。但現在，自己隻是工廠裏一個可憐的打工仔，完全看不到希望和未來。
——
至於為什麼陳小貴這麼恨他爺爺，說來就話長了。
孩童時代他跟著爺爺住在深山中，除了爺爺在城裏的幾個朋友偶爾會來山裏拜訪，除此平時幾乎沒和任何人交流過。
而陳小貴沒見過爸媽，隻知道老爸姓陳，老媽姓秦。
聽爺爺說那時家裏窮，生了他就更窮了，老爸老媽就外出打工。可這一去就再沒回來過。
那個年代很亂，可能早暴骨他鄉了吧。
直到他七歲時，陳遠山帶他出了深山，來到現在這個小鎮，陳小貴開始上學，陳遠山則開起了一個小當鋪。
從這時起，陳小貴的生活仿佛隻剩下上學，下學，雖然在鬧市，家裏卻和在深山時差不多清淨。
開當鋪的人都不會窮到哪去，但別人拿東西來當爺爺估價都很高，別人來取就隻收一點點微薄利息。甚至有時候看別人可憐，還主動借錢給別人。
遇到有良心的度過困難之後會連本帶利還錢，遇到沒良心的這錢就打了水漂了。
那些年當鋪來的不光是窮苦大眾，每個月都會來幾個達官貴人，每當這時爺爺都會關上大門，讓陳小貴去外麵玩去。但每次過得一小會，這些有錢人又會掃興而出，沒一次是做成了買賣的。陳小貴問起原因，爺爺隻說以後他就明白了。
窮人的錢不賺，富人的生意不做。
一來二去，家裏營收更加微薄了，一月下來還有虧錢的時候。
然而窮並不是陳小貴恨他爺爺的原因。
一切要從他考上大學那天說起，本來他上完高中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但家裏窮拿不出上學的錢。
陳小貴跟爺爺說大學生可以去銀行申請助學金，不要利息的。但讓他沒想到得是爺爺打死都不讓他去借，隻說我老陳家向來隻有別人欠我們的，我們家絕不能欠別人的!
陳小貴解釋說那是銀行的錢，國家的錢，而且今後自己讀完大學會盡快還上。但爺爺不但不不肯，甚至把他關在屋子裏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