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王朝。
曆年217年。
冬。
“咳,咳,咳。”
四處漏風的茅草屋中,蘇白緊緊裹著滿是補丁而又單薄的被褥。
此時蘇白臉色發白,唇齒幹裂,全身顫抖。
染上風寒的他,加上幾日沒有進食。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白哥!白哥!”
人未到,聲先至。說話的人語氣很是急促,依稀還可以聽到腳踩在積雪中,發出的’吱嘎‘聲。
“嘭。”
房門應聲而開。
一個臉色黝黑,體骨壯大,但身形消瘦的小男孩衝了進來。
跑到蘇白跟前,氣都沒有喘勻就開口道:
“白哥,你快逃吧!我剛剛在村口聽到吳老六打算把你賣掉。!”
說話時阿泰的眼睛裏滿是慌張和驚恐。
吳老六在村子裏就不是什麼好人,整天遊手好閑,不是去這家偷東西,就是去那家偷看婦女沐浴。
在村子裏名聲出了名的臭。
今年國家強行增重稅收,換做往年,咬咬牙還是可以堅持到明年開春的。但今年恰恰碰到難得一遇的大雪,這讓很多家庭支離破碎。
蘇白的父親為了給家裏尋找食物,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是跑了還是在亂世中被人殺害,沒有人知道。
蘇母眼看家裏可以吃的越來越少,蘇白也染上風寒。不得已也走上了外出尋找食物的道路,這一去就是兩天,遲遲不見歸來。
吳老六就是認準蘇白家裏沒有大人在家,所以就盯上了蘇白。
蘇白打小就聰明,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不像是農村裏的娃,反而像是城裏富貴人家的孩子。
這般成色的孩子,市場很大。無論是城裏的富貴人家,還是正在飽受寒苦的流民。
蘇白聽到阿泰的話。
艱難地轉過身,眼神中不複往日的神采,隻是在黯淡的眼神中還可以看到極其強烈的求生欲。
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喉結滾動數次,才發出微弱嘶啞的聲音。
阿泰急忙跑到床前,將耳朵依附在蘇白的嘴邊才聽清蘇白的話。
“阿泰,自從你阿娘走了以後。我對你怎麼樣?”
阿泰急忙打聲說道:
“白哥,你還說這些廢話幹什麼?吳老六就要來了。我,我背你跑。我們離開這裏。”
說完就想去拉床上的蘇白,卻被蘇白用手輕輕的擋住了。
蘇白繼續說:
“阿泰,你現在也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是一定跑不了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就算是你背著我走,我出去外麵也會被凍死在外麵。”
蘇白頓了頓,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他一口氣說更多的話。
“阿泰,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
一個就是你不要管我,自己跑出去。不管是去偷去搶去騙,想辦法弄一些吃食。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以前聽路過我們村的老伯說,外麵的人天天都有大米吃,都有大衣穿。你也去大城市裏,去那裏生活。”
阿泰沒等蘇白說完就開始搖頭。
眼裏充滿淚霧,隨後彙聚成淚珠,開始滴落。
聲音有點哽咽:
“白哥,我不走。阿娘走了以後,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要不是因為你,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你現在要我自己一個人離開,我做不到。”
蘇白沒有接著說下去,眼睛盯著跪在自己床前的人。
沉默,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蘇白也知道,讓阿泰自己一個人離開。大概率也會死在外麵,凍死餓死,被人當想肉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