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對中年夫婦,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老家的黑白全家福,定格在眼前的夫妻身上。
猛然間,我的心髒處突然傳來一陣陣揪心的疼痛。
我驚慌的盯著他們,搖了搖頭,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曾想,卻被台階給絆倒在地。
我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發了瘋似的便向二樓跑去。
“哥。”
“天兒。”
“天子!”
他們見我奔上二樓,便急忙也跟著追了上去。
跑到二樓,我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裏,用牙緊緊咬著被褥的一角,任由眼淚不爭氣的往外流著。
我知道他們此刻就圍在我的身邊,可是我沒有勇氣去麵對他們。
說實話,其實我並不恨他們,更沒抱怨過他們。
隻是這十八年裏天天盼著他們回來的心,在我幼小的心靈裏早已經一種遙不可及的渴望。
現在他們回來了,還給我帶回來了一個妹妹,這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
片刻後,被子的一角被人給慢慢掀開了。
那是秦思,我的母親,她看著縮卷著身子早已淚流滿麵的我,不禁掩唇痛哭了起來。
她輕輕的把我抱入懷裏,哭的梨花帶雨,模樣很是讓人心疼。
身為一位母親,她又何嚐不想陪在自己孩子的身邊。
“唉...天子,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你!我不奢求能夠得到你的原諒,但是那時候我們的離開,真的是逼不得已。”
“哥哥,從我記事起,爸媽每天都在想你,他們有時候還會拿著你嬰兒時的照片抹眼淚,都被我看到了。”
“爸爸和你五弊衝煞,如果當時不把你送到爺爺那裏,你可能會出事的。”
“爺爺說隻有等你年滿十八歲啦,才能破除此局!現在我們都回來看你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張芸趴在床邊看著我,表情認真的對我解釋道。
“我沒有生你們的氣,從來沒有,爺爺和我講過五弊衝煞命格,這也怨不得你們。隻是你們突然的出現,讓我一時之間有點喜極而泣罷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平複了一下仍舊有些激動的心情,對他們慘淡一笑道。
時光飛逝,稍縱即逝。
轉眼間,我們一家四口就聊到了中午。
爸媽用了一上午的時間,講述了這些年他們在闖蕩的經曆。
十九年前,我爸去了省會打工,因為沒有學曆,所以四處碰壁。
幾天之後,我爸手裏的積蓄就被花光了,但是工作一直沒有找到。
飽受饑餓了兩天後,我爸最終暈倒在了一家菜館門前。
幸好菜館老板夫妻心善,不僅給了我爸一口吃的,還讓他留在這裏打工。
雖然工資不高,但管吃管住還有錢拿就已經很不錯了。
菜館老板夫妻有一個女兒,所謂日久生情。
不到一年的時間,我爸便和他們的女兒走到了一起。
菜館老板夫妻見我爸心地善良,又能夠吃苦耐勞,把自己女兒交給我爸,他們是一萬個放心。
可是事與願違,第二年春天的某一天。
菜館老板夫妻同往常一樣出去采購食材,可在回來的路上卻被老爺車給當場撞死了。
懷著身孕的女孩,當她得知自己父母慘死後,當場哭暈了過去。
我爸幫著女孩把菜館老夫妻下葬後,便於女孩結了婚,到了臘月我便出生了。
爸媽開開心心的帶著我回到老家,想給爺爺看看自己的大孫子,卻不曾想,到了離別的時候,隻有爸媽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回到省會城市,為了讓菜館的生意越做越大,我爸便用了爺爺教給他的風水之術,把菜館的生意越做越好。
到了我一歲半的時候,我媽便又生了一個女兒,就是我的妹妹。
我爸媽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生怕爺爺再把女兒也給留下,所以便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爺爺他老人家。
在這十八年裏,我爸媽每年都會回一趟老家。
他們不敢進去,每次隻能遠遠的望著我,卻不敢上前。
直到我今年十八歲,他們這才敢帶著我的妹妹回了趟老家。
當爺爺看到張芸的時候,激動的雙手不停的顫抖,拉著張芸的小手,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從爺爺口中得知我已經考上了市裏的大學,甚至還知道了我開了間紙紮店。
他們從老家陪了爺爺幾天後,便一路向我尋了過來。
來到大學附近一打聽,他們這才確認我就在這條街上,於是他們今日便早早的趕了過來。
“唉...十八年了,十八年了。”
說著,秦思拍著我的手背,情不自禁的感慨了起來。
“哥哥,和我們一起回省會吧!”
張芸走上前來,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