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陸的秋天正一步步地悄然離去,而接替秋天的是銀裝皚雪的冬天,零星飄落的碎雪,將大地裝飾成清一色的詭秘空間。
漆黑的夜空下,彌漫著死一般駭人的寂靜。
靜若處子的雪漫天飛舞著,渲染著道路上的枯樹。借著這點清幽的月光,迷迷糊糊中,可以望見行人匆匆返家的腳印。
在月夜的遮蔽下。前麵的森林裏,突然響起一陣陣急旋的聲音。一位少女忽然出現,站在這片白雪皚皚的雪地之中,好像在等什麼人。
風凜冽地刮著,少女提了提衣領,紗衣裹身,隨意找了一棵歪脖樹,身子依偎在歪脖樹旁,那棵歪脖樹的形狀猶如一條蜷曲盤繞的蒼龍,在地下浮遊。
這時,一道蒼白的月光落到少女的臉上,她的眼睛深邃而迷茫,長長的睫毛像羽毛般濃密細滑,把她的眉眼修飾得如此潤澤動人。而她那尖尖的小臉,肌膚更像是一朵盛開的雪蓮花那般白皙潤滑。她的年齡大約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她與同齡人相比,卻少了一絲稚氣,全身上下散發著清雅脫俗成熟的氣息。
令人驚奇的是,在這麼寒冷的冬天,她卻隻是身襲一件單薄的白色飄逸的長袍紗衣,在空中隨風擺動,飄迫不定。在白雪的映襯下,她就像是一位年輕而高貴的公主。
月亮被厚重的烏雲遮擋,光線仿佛被蒙著一層塵埃,稀疏地灑向大地。
天空飄灑著雪花,混沌的罡風在天地間吹拂著,大雪鋪天蓋地,森林一片迷茫。拳頭大小的紛亂大雪裏,一個年輕而瘦小的少年,正一步步地從道路盡頭的森林深處走來。
少女仿佛有心靈感應似的驚醒,她的身體微微站直,看見少年竟然這麼晚才來,少女氣得咬緊嘴唇,身子由落葉般劇烈的抖動了起來,而身上的碎雪也如羽毛脫落般掉落。
朔風吹散了殘存的浮雲,一彎弦月帶著幾分羞澀,慢慢地露出它那蒼白的月牙兒。
猛然間,一陣凜冽的寒風襲來,將少年頭上的灰棕色兜帽刮走,簡約而樸素的淡藍色長袍紗衣,被風吹得獵獵翻卷。他黑色羽毛般濃密的睫毛下,長著一雙清澈亮麗的美眸閃爍著急促的光芒,寒風仿佛刀刃般刺入他的肌膚。他的臉頰本應泛著十七、八歲少年特有的紅潤,但此刻,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血色,他的瞳孔裏更是無邊無際絕望的哀變。
風刮得很緊,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樣在空中飄舞,漫無邊際地四處飄零。
少年舉步維艱地在風雪中行進,風在空中劇烈怒吼,每一聲怒吼,劃過耳膜都讓人耳骨悚然。
似乎在勸告少年盡早放棄,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但少年也不甘示弱,穩住重心,氣沉丹田,慢慢地衝破了艱難處境,走到少女跟前。
恰好這時,雪已經住了,風也漸漸減輕了它的威勢。枝頭和樹梢上都積滿了厚重的雪,在灰暗的夜色裏閃閃發亮。
“葉翔,你怎麼這麼久才來……”少女猛地推了一下葉翔,但是又情不自禁地摟住少年,眼淚在眶底打轉,抽泣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嗎?”
少女的話語中充盈著自責和愧疚,他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深深地感到悔恨不已。
葉翔不作聲,也不抗拒,心不在焉的。
……
“吳霜,對不起……”葉翔略顯無情地放下吳霜的雙手,麵帶愧色地說。
“怎麼了!”吳霜聽得一臉茫然,眼神呆滯地看了看葉翔,不解地問:“你怎麼啦!你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
風止了,空氣還是跟先前一樣冷,冷得讓人心慌意亂。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葉翔斬釘截鐵地說,說話的口氣裏沒有一點兒回旋的餘地。
吳霜被葉翔說的話一震,雖然自己長得不是那麼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是風華絕代,五官精致。
“為什麼?”吳霜從容迫切地問道,“難道是我哥又在威脅你了嗎?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算賬。”
話剛說完,突然傳來一聲清朗若風吟的男聲,聲音在空中不停地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