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再道:“那該如何處置呢?”

“就……砍頭如何?”天子道。

“嗯?”張純簡單回了一個字。

“那,梟首示眾,如何?”天子再道。

“咳咳,陛下,當然是您自己做主,造反這事可是同黨眾多的。”張純陰森一笑,“而且大將軍不日即回,您覺得大將軍會如何看待?”

“那……”劉協沉吟片刻,忽而道:“千刀萬剮,淩遲了吧。”

朱儁麵色一白,卻依舊高呼道:“陛下!陛下!臣死而無憾,您要保重龍體啊!”

“嗯?”張純皺眉,“似乎,還是沒有達到‘大將軍’的期待啊?”

他特地把“大將軍”三個字咬的真切,目光還瞟向那個被捆住的輔國大將軍。

劉協臉色再白幾分,輕聲道:“那就……夷三族……”

他忽然打住,臉色發狠,緩緩道:“就誅九族吧。”

朱儁一下呆立當場,仿佛喪失了知覺。

他定定的看向皇帝劉協,不知道該繼續罵白加顯示忠烈,還是該痛哭流涕。

張純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再次躬身道:“陛下,那些跟輔國大將軍串通,一起造反的黨羽呢?”

劉協繼續道:“同樣,誅九族吧。”

張純微笑道:“陛下,誅九族,是否有些過於嚴苛?”

劉協看向茫然的朱儁,輕聲道:“朱儁及其黨羽,乃是無恥奸賊,不族誅不足以平民憤。誅九族,朕意已決。”

張純拜倒:“陛下聖明。”

劉協看向張純,“大內官,可以回宮了嗎?”

張純道:“奴才還要監督行刑,就不隨陛下回去了。”

劉協點頭,“大內官辛苦了。”

劉協進入車內,張純則下車躬身相送,嘴角始終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進入車內的瞬間,劉協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袁紹低聲問道:“陛下,誅九族,是否過了?恐天下忠良心寒。”

他畢竟是明麵上站在白加對立麵的人,今天劉協的一番話,讓他感覺腳底心都是涼的。

誅九族,其實隻要殺了朱儁和黨羽,也大多就可以揭過。畢竟白加是如此的愛惜名聲,如此的懂得珍惜羽毛,大奸似忠。

隻是保下朱儁家人,對皇帝來說是有風險的。白加一旦不滿意,天子可能會徹底的被控製起來。畢竟這次是真實的兵變,背後還未必沒有劉協的影子。

皇帝急於要與造反的事件撇清關係。

可劉協或許有那個狠勁兒,卻未必懂得真正的人心和權謀。

所以袁紹忍不住問他:“誅九族,是否過了?”

劉協卻依舊麵色陰沉,緊緊的握住拳頭,聲音極低地說道:“輔國大將軍滿門忠烈,必然能夠理解朕的不得已。”

袁紹瞳孔微縮,看向這位少年天子。

劉協繼續道:“等朕掃清朝綱,必然會為輔國大將軍建忠烈祠,可以與本初等忠良一起,享雲台二十八將之榮光。”

袁紹心中不知是何種況味,隻是躬身道:“陛下必然可以做中興之主。”

劉協臉色好了一些,仿佛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聽說你的兄弟袁公路也來到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