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護衛,法門寺還有多遠?”馬車內一人問道。
“回大人,前方便是壽州境地,日落之前便可到達。”一襲朱紅官袍裹襯著一個賽過紅妝的俊雅青年,冠帶飄飄,手撚馬韁穩穩的跟在馬車一側。
車簾一掀,遞出一隻水袋來,就聽內有一溫婉如水的聲音說道:“展大哥,馬背顛沛,喝些水潤潤喉吧。”
心頭本能的一顫,還是接過水袋:“郡主所言極是,屬下這就給穆總管送去。”輕踢馬腹已朝前方行去。獨留下車內少女緊咬雙唇,暗自垂睫。
一番情景早已看在那兩位大人眼裏,二人卻也知對這年輕人的事情不好插手,但看得那小蝴蝶獨自神傷,八賢王本想上前安慰幾句,被一旁的包拯急忙的拉住了衣袖,暗示他不可參言。八賢王倒也領會,其實心中也曾思量過,若要他選,必會選擇自己親手栽培的穆雲飛,從十幾歲跟著自己到如今,盡管一身的功夫不及聖上金口封賜的禦貓,但在宮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若論官職,雖與展昭都是列居四品,但雲飛位居八王府的侍衛總管,起碼不用像展昭一樣整日幾乎是在提頭做事,何況,在自己的心裏早就把雲飛視如己出,若能成為女婿,豈不妙哉。隻可惜,穆雲飛是空有襄王夢,那小蝴蝶卻偏偏看上了開封府的禦貓兒。倒也好,有南俠做女婿,本也是美事一樁,可想不到展昭竟然又玩起了無視神女意的把戲。可這些個小兒女之情,自己怎好多加幹涉,畢竟他這當朝的八王爺本就不是個迂腐之人,如今隻盼小蝶不要太過傷懷才好。
那邊展昭輕駕坐騎來到馬隊前方,與穆雲飛並列而行,微笑著將手中的水袋送上:“雲飛,郡主擔心你口渴,叫我拿給你的。”
一身朱黑色官袍下的穆雲飛比起抱恙時清靈了不少,此時聽了展昭的話,未曾回頭卻先閃出一絲笑意來,可分明是一種冷冷的怪笑,但隻是瞬間便又堆上了一臉毫不設防的爽快,看向展昭手中的水袋,一把接過,仰頭喝了一大口,對展昭說道:“多謝展大哥掛心。”
“啊……”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卻也明明白白,展昭有些尷尬。從什麼時候起,這兩個人的感情變成了三個人的感情,或者應該說從一開始本就是三個人的感情,他不願多想。
還記得那年自己和雲飛約了在河邊垂釣,卻見雲飛領了個“妹妹”來,閑聊之下得知乃是八王府的郡主,那次之後,每次閑聚出遊幾乎都是三人同行,而佳人每次看向自己時,眼中流露的款款濃情也撩撥了自己淺埋心底的向往。
直到那天——雲飛拉著自己去拾柴,將小蝶先留在了河邊。林中,他的言語雖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卻也坦誠得不容躲閃:“想和玉蝶在一起,有一天你就必須要離開開封府,離開包大人。”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整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哪有資格說天長地久,僵在那裏不知如何做答。而下一刻雲飛口中的話更是驚詫:“我知道你不會離開包大人,我就不一樣,我沒你那麼多包袱,我心裏隻有她一個人,為她,我甚至可以不要這條命。”說這話時,他的麵上很是平靜,聲音也不大,可是自己卻明顯的可以感覺到他內心快要炸裂的狂哮,因為那目光中極盡挑釁。
不遠處,已經感覺到有個人正朝這方緩緩的挪動著步子,頃刻間,做了個決定——“雲飛,一直以來,我隻把玉蝶當作妹妹一樣看待,在我眼中,她不過是個小女孩,根本談不到什麼離開包大人,你也許多慮了。”
清楚的看到了雲飛一臉的詫異,接著傳來了一聲淡淡的嚶泣,玉蝶淒絕的看了自己一眼,掉頭跑開,追過去的人是雲飛。鬆開了緊攥著雙拳的手,才發現掌心好痛……
今朝,二人一同肩負皇命,未來不知多少凶險,展昭心中默默祈禱著:假使真的有什麼災難必然降臨,希望自己能一並承擔。不論是為了身旁的兄弟還是那車中的伊人。展昭正兀自凝思著,忽聽穆雲飛朝自己輕喚了一聲:“這家夥還真是有癮哪,展大哥,看來你又有的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