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奈何橋上,往生渡口。
孟婆於往生渡口旁邊,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扇著扇子。
她開心的看著成功渡過奈何橋的靈魂,在喝完她的湯後、穿過她旁邊水藍色的往生之門,前往下一世。
忽然,
從奈何橋上走下來一個眼神空洞的女孩,她身上的氣息引起了孟婆的注意。
本來很悠哉的孟婆疑惑睜眼,瞧著從橋上極其緩慢、步履照旁人慢上十倍的女孩子,她衣衫襤褸,滿身帶著鮮紅的血液。
內髒裹挾的肋骨外翻、全身由內而外的擴散著腐爛。麵部隻剩一隻眼睛可以看路,剩下全部沒有皮膚,全然是鮮紅,基本沒有好的地方。
全身也是幾乎腐爛至黑色,沒有幾塊好皮膚,每呼吸一下、每活動一下都會痛不欲生,孟婆不敢想象她怎麼堅持到這裏的。
她胸前腐爛的肌肉旁邊,清晰可見裏麵正在跳動的心髒。
那還是一顆正紅色的心髒,孟婆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樣紅的心髒。大多數時候,她見到的都是偏暗紅或黑色的心髒。
孟婆驚訝的低聲細語:
“至純至善之人,竟是至純至善之人!我老婆子已經三萬多年未曾看到過了。”
再掐指一算:
張清柔,寒城人。
死因:喝農藥+吃斷腸草和鶴頂紅,並於二十二層高的樓頂一躍身亡,享年16歲。
“誒?這孩子怎麼對自己這麼狠,不應該啊這孩子看著,應是很膽小那種。”
孟婆心急的算了半個小時,算不出來。
又望五十米開外,剛從橋上走到橋下的張清柔,步子太慢了,看樣子還要走一個小時才能到她身邊,離的太遠算不出來。
而冥界有規定,在職工不得幹擾想要往生的渡者的前行時間。
這給懷揣著八卦心思的孟婆急壞了。
一個小時後……
破破爛爛一身鮮紅的張清柔走來了,特別的是,雖然她沒個人樣,但身上沒有濃重的血腥味,而是淡淡的紫藤花香。
這明顯是至純至善之人死後的“獨家福利”。
別人都是要聞著自己的死屍味道,曆經十三天,走過陰間十三站趕到渡口。
並且生前所造下的孽,要在去到的每一個站點接下懲罰,絕無蒙混過關的可能。
最後忍著冥王下罰的劇痛,來到兩端四十五度皆傾斜、特別難走的奈何橋。
走不過去、或者爬不過去奈何橋的,那就是承受不了。
緊接著會昏死過去,繼而魂飛魄散,給橋下水中的紅色彼岸花做肥料。
或者通站中途就沒了,比如在惡狗嶺和厲貓山,若渡者生前虐待動物的話;
來到這裏會被萬狗撕咬、被爪牙尖長而鋒利的貓咪由外到內、狠狠抓撓至絲狀,直到血肉模糊為止,最後被分食。
這些虐待貓狗之人的靈魂不會散去,而是永永遠遠一直留在冥界,永世不得超生。
一直在這兩站循環往複,每時每刻承受被撕咬分食之痛。
在張清柔隻剩兩步靠近孟婆腳下時,孟婆剛想抬手掐指一算點什麼;
隻見張清柔“嘩啦”一下跪在孟婆腳下,她的膝蓋瞬間粉碎性骨折。
整個膝蓋像個沒有碗底的碗壁一樣,勉強支撐著她作跪之姿。
她抬起頭望向孟婆,血肉模糊的臉部、清晰可見的淚腺留著淚。
同時忍著嗓中劇痛,嘶啞求道:
“賤民.....求...求孟婆可憐......”
見多識廣的孟婆不以為奇,剩半個腦袋、沒有頭的人她都見過,嚇不著。
隻是內心生出些許憐憫。
孟婆起身,放下扇子後扶著張清柔坐在她用冥力化作的“棉花雲朵坐墊”上。
“好姑娘,你先坐著休息一下。”
孟婆細細從上到下觀察了下張清柔,發現她的身體很是虛弱,本應沒辦法走過坡度很高的奈何橋,爬也不可能爬過來,她的上下肢體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