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
掛斷電話的潘秋娣長出了一口氣,她生長於G省的一個偏遠山區。
電話那頭的是她的小姨丁敏,小姨是村子裏唯一的大學生,也是唯一一個走出深山在大城市裏打拚的人。
秋娣從小就將丁敏當成偶像,她也希望能像自家小姨一樣走出大山。
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了,丁敏給村子裏唯一通電話的村長家裏來了電話,讓潘秋娣去接,她為潘秋娣找到了一個特困特招生的名額。
雖然是一所私立高中,但學校那邊答應會減免潘秋娣的學雜費以及每個月支付600元的補助金幫助她完成學業。
當然這一切的基礎是潘秋娣能走出這座壓了她十七年的深山。
村長的老婆正扒在門縫上偷聽著裏頭的談話內容,村裏對那個叫丁敏的都諱莫如深,是很難放棄關於她的八卦的,更何況這潘家的娣娃兒接到這個電話以後似乎很高興。
潘秋娣從房間裏出來,正對著村長夫人,兩人麵麵相覷。村長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轉身拿了些紅薯秧子遞給潘秋娣,讓她拿回家喂豬。
潘秋娣謝過,就趕忙回家了。
家裏還有兩頭豬沒喂,如果爹媽下地幹活回來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頓毒打。
十七歲的潘秋娣已經出落的非常水靈,一雙渾圓修長的腿更是了不得。隨著凹凸不平的土路隨意擺動,一滴汗順著膝窩向下滑落,惹得路邊的老黃狗都吐了吐舌頭。
但她卻無暇顧及許多,隻能盡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家裏跑去。
家裏的門沒有空掛著,這讓潘秋娣的心裏咯噔一下。
“難道家裏進賊了?”很快潘秋娣就打消了這個顧慮,自己家裏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兩頭豬,但是那兩頭豬養了好幾年還有別人家一年養的肥壯。
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院門,因為手裏抱著紅薯秧行動有些不方便。潘秋娣是用腳小心翼翼的頂開了一條門縫,可家裏頭的籬笆牆也來找事,和打開的大門一起倒在了地上。
抱著紅薯秧的潘秋娣與冷著臉坐在院子裏的潘父潘母打了個照麵。
三人對麵沒有多餘的話語,潘父拿起手邊的掃帚就朝潘秋娣扔去。她想躲,可是雙腳就像釘子釘住一樣不敢挪動半分。
還好,掃帚落空了。
但是潘秋娣知道,這一頓還是不能免的。
將紅薯秧放在豬食盆旁邊的案板上,又回頭撿起掃帚。低頭快步的走到潘父跟前跪下,雙手將掃帚舉過頭頂,閉上了眼睛。
熟悉的疼痛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襲來,潘秋娣隻敢微微睜眼,看向潘父。
這真是太奇怪了,潘秋娣有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來。
今天的父母真的太奇怪了。
潘父名叫潘旺,十五年前還是做人牙子的。後來是因為母親懷了二胎才漸漸金盆洗手,怕損了陰德。
他對潘秋娣的教育方針就是女娃娃沒有任何用處,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屬品,有任何不高興的都可以隨意打罵。而正是因為如此,潘秋娣的身上也總沒有好地。
可是今天的潘父竟然忍住了,不光是他,就連潘母今天也很反常。
她既沒有在一旁煽風點火,也沒有加入混合雙打的行列,反而越過潘秋娣,無聲地將籬笆扶起又重新綁好,隨後竟然進了廚房要生活做飯。
並不是潘母從前不做飯,而是自從潘耀宗出生以後,她的地位水漲船高,已經不再是家裏最低的,因為潘秋娣成為了這個家最底層的人員。
潘父讓潘秋娣回屋裏坐著,自己則是將紅薯秧和豬草剁碎混合,一點一點倒入石槽。
全程兩人沒有要求潘秋娣幫一點忙,連插手都被拒絕。
如果說他倆是現在才良心發現,那也未免太晚了,難道說被鬼上身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潘秋娣私心裏希望這樣的日子長久一些。
哪怕爸媽真是被人奪舍了呢…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