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年荒村索命來(1 / 2)

榮華城外,天上萬裏無雲,地上寸草不生。

一條野狗從一棵枯楊後麵探出腦袋,它抬起頭,鼻子輕輕抽動,空氣中除了一如既往的腐臭外,還有一絲絲新鮮到甜蜜的血腥氣,它雙眼盯著遠處的小村莊,它心想,就是這裏。

它從身後的荒漠而來,已經餓了太久,現在隻想飽餐一頓。

過去的三個月,人們好像慢慢都瘋了,剛開始,是從東邊來了一群人,他們把地上的野菜野草都拔掉,後麵來的人,把樹上的樹皮都剝下來,人們的眼神變得饑渴而又熱切,它想去和朋友聊聊這些,可它找遍附近的村莊,都沒再找到一個朋友,人們卻比往常更頻繁地追逐恐嚇它,它隻好夾起尾巴躲到野外的戈壁裏去。

可是後來,它發現人們一個個瘦了下去,他們向它揮舞刀劍,可他們笨拙遲緩的動作,怎麼也劈不到自己身上。野狗的膽子越來越大,可野外能吃的東西卻越來越少,饑餓的它,大膽的它,瘋狂的它,向他們張開了嘴。

從此以後,整個世間的秩序仿佛顛倒,它不再是夾著尾巴走過街頭巷尾找食的野狗,而是高豎著尾巴四處打獵的“勇士”。

它抽動著鼻子繼續往前,走過一個轉角,廢墟下的矮洞外赫然蹲著兩個小孩,邊上那個孩子身上冒出絲絲甜腥味,顯然是受了傷,他們正往洞邊搬著石頭。

野狗舔了舔鼻子,過去無數的經驗告訴它,小孩不但最好欺負,肉最軟,骨頭還是最酥脆的,隻是平日身邊總有大人守護,難度頗高,它打量著周圍,並沒有發現大人的蹤跡。

現在,它的麵前,隻有區區兩個落單的孩童,稚嫩、脆弱、好吃。

任誰都不能——甚至不可能擋得住它的撕咬,它感覺自己今天撞了大運,這是饑餓了多日以後,自己應得的補償,它唇吻上翹,它在笑,它從頭到腳地興奮起來。

這時,兩個孩子聽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急忙抬頭看,

野狗死死盯著兩人,慢慢走上前來,它開始試探,它露出森森的白牙,吐出猩紅的舌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勝利永遠屬於更謹慎的獵食者,那就是它,也隻有它。

野狗很清楚,恐懼是它的戰友和好夥伴,隻要擊潰了孩子的心理防線,他們細長的雙腿就不敢邁開,能握住武器的雙手隻會顫抖地抱住自己的頭,脆弱的喉管隻會發出絕望的尖叫,最後變成一團任由它宰割的血肉。

果然,兩個孩子開始放聲尖叫,有腿傷的小男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孩叫著,想把男孩往洞裏拖,無奈的是,她自己也是餓了許久,當時腿沒使上力,隻伸了手過去。

不料小男孩一把把她的手撥開,自己往洞裏鑽,情急之下扯動傷腿,他哎呦一聲倒在洞裏,無力往前。

女孩登時心裏拔涼拔涼的,此時前路已堵,後有野獸,她又氣又怕,雙腿脫力,癱軟在地。

野狗眼見兩個孩子心理防線已被擊潰,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它吠叫著,跳躍著,

它看到一場勝利,而這場勝利的果實,正坐在地上向它招手。

它興衝衝地狂奔起來,

它感到渾身的血液在燥熱沸騰,

它想象著它的利齒撕裂了皮肉,鹹鮮的血液在口腔裏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