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噩耗傳入晉國都城的速度沒有因為風雪而有所阻礙,反而以令人更吃驚的速度傳播開來。在朝堂的大臣們接到消息的時候,整個晉國的人知道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知道消息的人們氣勢洶洶的聚集在皇宮西門,強烈要求皇帝派人出來接受國人詰問。至前次安陽府城失陷,有城主賣國求榮,屈膝投降,到這次嘉峪關失陷,也是守將投降。
這極大的刺激了晉國的人們,先輩辛苦打下的土地,竟然就這樣拱手讓人了。沒有比這更讓國人憤怒的了,曾經威懾天下諸侯達半個世紀的大晉國,短短半年竟然先後出現兩位城主投降他國的事情。
“這是國恥,必須用刀劍來洗刷!”有激進的人大聲的揮舞拳頭,厲聲喊道。
“讓相國大人滾出來,我們要知道他是怎麼治理國家的,朝廷大員敗壞如此,他有大過!”
“誅殺少鄭卿,生出這麼個沒有教養的敗類。”
有激動的人衝到西門,用力的砸響‘通聞鼓’結果用力過猛,連鼓帶棒槌一起打飛了。幾個內侍匆忙地跑出來,指揮禁衛軍堵住西門,生怕有什麼人冒冒失失的闖進宮廷來。
此時,正值晉國半月一次的大朝會。晉依照前朝的三朝製度,朝會地點各有不同,分別是大朝含元殿、日朝宣政殿、常朝紫宸殿
晉帝郭金麟今日便在含元殿中接受群臣朝拜。申儒早已因為過多操勞,生病多日,隻能在家休養起來,因此沒有參加這次的大朝會。
內侍匆忙的進來,打斷了朝會的官員奏對,初時還有人責罵幾句,不料聽了這內侍說的事情,好多大臣當場就跪倒在含元殿上。其中尤以排在右邊首位的文官之首,當朝相國大人衛房陵最為引人注目。
“臣有罪!”
衛房陵拜倒在地,口中稱有罪,不敢再有其他絲毫多餘的話語。其餘幾位國朝副相也在後口稱有罪,便跪著,頭觸著地,不在說話。
端坐禦座的晉帝郭金麟一時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場麵,心頭稍微有些惱怒,正待離座說話,卻見這時候又一個內侍匆忙地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殿前。
“啟稟陛下,京都巡城禦史來人通告,國相府被人燒了!”
“城東平康坊少鄭卿家也被人放火焚毀,火勢過大,現在已經將臨近一條街的其他幾個大戶也燒著了!”
“有情緒激動的人們衝進他們的家打砸,已經出現人員傷亡~~”
這個內侍跑得匆忙,要表達的事情又多,說話沒有那麼連貫,但還是將外麵發生的事情清楚的說了出來。
不過,大家顯然直接忽略了後麵的兩個內容。
“國相府的防閣護衛哪裏去了,怎麼沒有阻止~”這個內侍才稟報完畢,便馬上有一個衛房陵的親信跳了出來,大聲的責問道。
“咳,肅靜!”顯然這跳出來的人太激動了點,馬上有鴻臚寺的一個禮官走出來,板著臉教訓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朝會顯然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外麵‘通聞鼓’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也不知道被誰又抬了回來,連續不停的敲了起來,聲音一重重的傳了過來。
“都出去看看吧。”郭金麟有點意興闌珊地從禦座起身,掃了朝堂百官一眼,沒來由的覺得這班家夥惡心起來。也隻有眼光掃過禦座下首,看到昂然立在那裏的武連秀,郭金麟才覺得少許滿意,我的手下還是有會辦事的人的。
這麼想著,郭金麟心頭便暢快了許多,舉步走出殿外,坐上專門的軟轎,命人抬著往西門而來。百官隨後起身,依著品階,跟著一起出來。
當皇帝的黃色傘蓋高高的在皇宮西門飄起,在場的人們都激動地高聲喊叫起來。
“萬歲~”
“萬歲~”
“萬歲~”
看到國人如此興奮得叫喊,郭金麟覺得臉上特別有光,這才是我的國民,知道我的偉大。‘犬戎’(胡王母族)小兒早晚也要知道朕的威儀是不可以冒犯。等朕這邊處理了這些瑣碎事情,就掃平草原諸部吧。
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郭金麟下了軟轎,看著眼前匍匐一地的子民,輕輕地抬起左手,開口道:“平身~”
郭金麟不知道,他的這一平凡舉動,隨後在晉國引起了強烈的回響。隨後而來的史官記錄了這樣的一些情況。
“這是自嘉元朝之後,皇帝再一次在宮城中接見國民。中間已經相隔了五十餘年。皇帝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能引起人們的歡呼。每一個人都以能一睹龍顏為幸事。”
“在這場軍民歡慶的見麵場地中,英明神武的皇帝罷黜了當朝宰相,幾位尚書令大臣被革職,並一舉誅滅了嘉峪關守將在京都的族人,同時赦免人們焚毀官員府邸之事,實在是大快人心。”
正史記載曰:“君民一心,共誅不二之臣。國有賢君,舉國效順。”
大晉國的朝堂終於安靜了下來,人們三三兩的散去。隨著象征皇帝的傘蓋隱入皇宮中,喧鬧的西門重新冷清了下來,隻有那麵‘通聞鼓’依舊聳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