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怕,我殺了你嗎?”
“陛下不會殺了我的。”
發絲落在手背上冰冰涼涼的,鍾蘇寒手指尖微微抽動,手掌下的暝秋早就躲到了被窩裏麵,於是手指不安分的纏繞上了烏黑的發絲,隨後勾動。
溫鈺白吃痛,本能的往下,對上她含笑的眸子,腦子有些無法轉動,本能占據了理智,口幹舌燥、心跳加速。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殺你?我可是皇帝,鍾蘇寒,皇帝要你死,你會不死嗎?”
“當然不會不死,但是陛下不會讓我死的,因為我是宴國百戰百勝的將軍,是宴國上下的定心丸,宴需要我,當然,比起這些,更是因為……“
她惡劣的抓住了溫鈺白更多的發絲,用更大的力道將他拽向自己,揚起脖子湊近他的耳邊,帶著嘲諷,吐氣如蘭。
”陛下喜歡我,舍不得我死,對嗎?“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溫鈺白的血液從沸騰到結冰,隻用了一瞬間。
放在床沿邊上的手握成拳,他覺得自己非常的難堪,難堪到他想要掐死這女人。
原來,他小心翼翼的愛慕在她的眼中,就隻是保命的道具,自己的信任、自己的……全部都是她保命符。
他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就算自己在她的眼中如此的可笑,他還是無法做出讓她難過傷心的事情,無法說出讓她不開心的話,依舊對她……難以自拔。
鍾蘇寒看著他落荒而逃,背影狼狽不堪,慢慢收回自己臉上充滿嘲諷和得意的笑容,讓麻木的心髒緩慢的跳動,感受著從心底泛起的疼痛。
卞博士說的對,她就是個小騙子,惡劣的小騙子。
暝秋從被子裏麵鑽出來,貼在她的臉頰上麵,”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其實你很高興?你為什麼……要這麼傷他?這樣你自己也會難過不是嗎?“
”我不能在後宮呆著。“鍾蘇寒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以防隔牆有耳,”邪念還在朝堂之上,不是將軍的我根本沒辦法去抗衡身為丞相的她。”
“不是還有……”
“我知道,但如果沒有身為將軍的我幫忙,他的部署隻會更慢,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吸引邪念的注意力,好讓他更加輕鬆一些。”
鍾蘇寒抬手摸上自己的太陽穴,溫鈺白的體溫跟前幾日相比,似乎更低了,這不是什麼好征兆。
拋開她個人情感不言,現在天下大勢剛剛穩定,任何一個國家換了君主都不要緊,但是宴國若是換了君主,邪念必定會再次在這個世界掀起腥風血雨。
她可再沒有十年,去平定這個天下了。
溫鈺白也沒有十年,去布局抗衡權傾朝野的邪念。
現在,她回來了,他布局好了,沒有再比現在更好的時機。
鍾蘇寒將暝秋摟在懷裏,蜷縮在一起,悶聲悶氣的說道:“暝秋,我想阿姐了,若是阿姐在,若是阿姐在……”
我就能伏在她的膝蓋上麵,告訴她,我是個惡劣的小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