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溫鈺白感覺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他還很天真爛漫,以為隻要學習就能獲得母親、父親的寵愛,不論寒暑都在勤奮苦讀。
可這些並未換來父母的疼愛。
父親因為母親厭惡自己,又因為自己勸解父親不可征戰太過覺得自己懦弱無能。
母親也同樣的因為自己不能吸引父皇的目光,覺得自己無能,若不是自己是她唯一的孩子,隻怕自己這個太子之位不會坐的如此的穩當。
自幼的寒窗苦讀,隻有玉美人栽下的桂花樹陪著自己。
他還記得那一日天氣格外的好,經常給自己送各種糕點小吃的玉美人帶著棗泥糕跟桂花樹走了過來,笑嘻嘻的對他福身行禮後,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我見這裏陽光好,可否借您書房一角種棵桂花樹?待來年桂花盛開,我給您做糖桂花吃,如何?”
那棵桂花樹瘦小的就像是鍾曲長一樣,他那個時候真的不信它會活,又因為書本上的內容難以理解而有些不耐煩,揮手讓她隨意。
卻不料第二年桂花香充斥著整個院子,那金燦燦的花朵也讓他心曠神怡,玉美人做的糖桂花更是讓他此後一直惦念著。
溫鈺白從夢境中醒來,看見了黃英那張老淚縱橫的臉,覺得被醜到眼睛了,“黃英,你別哭了,太醜了,醜的我難受。”
“殿下!殿下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水?”見他醒來,黃英立馬拿袖子抹了眼淚,“殿下覺得醜,老奴就不哭了。”
“我想要吃,糖桂花。”
“有,有的,你稍等,我給您泡去。”黃英說著就把糖桂花的位置告訴了還活著的宮侍,讓他們跑去,從現在開始,他一刻都不離開他的太子殿下。
溫鈺白一愣,“哪裏來的糖桂花?”
“來這邊之前,玉美人特意派人送來給老奴的,說大黑山寒苦,殿下打小就愛這一口,讓老奴帶上,說殿下想吃了就給殿下吃上一口。”
黃英說道。
“殿下之前穿的暖衣也是玉美人做的呢,隻是她身份有礙,不太能讓人知道,所以一直都不讓老奴跟殿下說。”
宮中規矩繁多,玉美人隻是一個美人,在太子生母——皇後還在的時候,就親近太子難免會被人詬病,以及被皇後盯上,送個吃食已經是很大的逾越了。
溫鈺白喝著甜絲絲、充滿桂花香的熱糖水,從胃裏暖到了心底,宮中還是有人惦記著他,還是有人為他著想。
有時候,他真的很恨,恨玉美人不是自己的生母。
“對了,鍾曲長呢?我記得他受傷了。”
“鍾曲長……一直在外麵跪著呢。”黃英麵帶難色的開口說道,“老奴勸了好多次,曲長始終不肯起來,說是軍令如山,除非是殿下的命令,她就得一直跪著。”
“剛剛外麵這麼大雨,她一直跪著?”
溫鈺白說著就要下床,黃英見狀生怕他凍著連忙拿過暖衣給他披上,軍醫可是說了,殿下不能再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