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蘇寒拿著長刀將暝秋塞到帳篷底下,囑咐它乖乖的等自己回來,又揉了揉它的腦袋,忽然她就想明白了,為什麼那個時候麥泛泛看自己的眼神那麼的溫柔眷戀。

是因為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吧。

暝秋看著她轉身離去,腦海裏閃過不好的畫麵,那是一個身穿紅衣、青絲如墨的女子,女子手持一柄長劍,指天罵地,隨後一劍揮下……

山崩地裂,海水倒灌淹沒了大地,山火如雨,十萬大山生機斷絕。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它猛然往前跳了兩步,隨後理智回籠,它又把自己藏進了床底下。

它明白,現在不去給鍾蘇寒添亂,就是幫最大的忙。

這是新兵營第一次上戰場,梁進囑咐道:“等一下打起來別離我太遠,注意聽命令,互相配合,下手千萬不要手軟!想想家中的妻兒老小。”

他看了一眼鍾蘇寒,說道:“蘇寒你想想你的兔子,你沒了它在軍營裏絕對是會被做成兔肉酸菜煲的。”

這話有些好笑,誰的牽掛是一隻兔子呢?可偏偏,這人的牽掛,就隻剩下一隻兔子了。

幾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沉默的跟著大軍前往戰場。

這是鍾蘇寒第一次站在古戰場上麵,騎兵率先發起衝鋒,然後再是步兵、戰車等,場麵很混亂,敵我分辨全靠衣服,往往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敵人就衝過來了。

上個世界鍾蘇寒沒少在喪屍之中廝殺,倒也還能勉強應對,將每一個撲到自己麵前的敵人斬殺,毫不留情,毫不手軟。

隻是這殺人到底和殺喪屍不一樣,溫熱的鮮血、飛濺的肉塊、痛苦的嘶吼,還有刀砍入人體組織時傳來的阻力,每一樣都讓人胃部不適。

加上現在她不是喪屍了,會受傷、會餓、會死,隨時可能被敵人殺死的緊張情緒,讓她腦子裏隻剩下了躲在床底下的暝秋。

她要活著回去。

“蘇寒,小心!”

一名敵人在她的身後舉起了大刀,眼看要砍到她了,梁進趕來將敵人踹開,然後揮刀砍在對方的脖子上,鮮血噴灑出來,濺了他一身。

“沒事吧?”

鍾蘇寒看了一眼張大千幾個,發現他們拿著武器隻敢防禦,麵對敵人的攻擊遲遲不敢下死手,拿著武器在那邊背靠背。

她想要上前幫忙,但是被梁進拉住了,隻聽對方吼道:“總要過這一關的!戰場上不殺人,就隻能被人殺!”

無法殺人的人,是沒有辦法在這樣殘酷的戰場上活下去的。

於是鍾蘇寒沒有上前,而是和梁進並肩作戰,不再關注著張大千他們。

梁進覺得鍾蘇寒有點東西在身上,第一次上戰場不敢殺人是正常的,但她卻沒有,敵人一上來她就揮刀斬下,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害怕。

這人要麼在這方麵天賦異稟,要麼就是早有人命背身上。

他不知道鍾蘇寒是哪一種。

哪一種,都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