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隨著E21—11來到海邊，剛準備開口問，卻在看見那道身影的時候頓住了。
一個人坐於巨石頂上，麵具被摘下，放在一旁時不時泛著小光斑。浪花推搡著拍打上岸，海風輕撩起那人的發，輕撫過祂的臉，祂眯了眯眼，貪婪地享受著此刻僅有的自由。
“……”瓷不自覺地默語，巨石上的人似乎是察覺了什麼，慢條斯理地重新戴上麵具轉向兩人。
“來了怎麼也不出聲。”祂淡定地戴上麵具，利落地跳下巨石。
瓷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因為祂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仿人的瞳——是無色的。
“我還有事，先告辭。”E21—11開口說道，話還沒完便轉頭就走。
“喂，”M113—5歪了歪頭，好似輕笑了一聲，“敢去見祂，是真的不怕祂先被解決嗎。”E21—11的腳步一頓，隨即放慢了速度離開。
“今年怎麼晚了？”瓷問道。
“出去玩的時間長了，被關了禁閉。”M113—5滿不在乎地說。
“你喜歡海？”瓷首先打破了寂靜。
“嗯。算是吧。”M113—5敷衍了一句。
“那個……去年，對不起。”瓷有些難以啟齒。
“沒事。”那人淡淡一笑。他側了側頭。似乎不想繼續話題。脖頸上的傷痕顯現出來，瓷盯著留疤的痕跡，雙手用力地握緊，恐懼感席卷全身，頭皮發麻。
“你頸上的疤，怎麼來的？”
一往淡定的人慌亂地捂住疤痕，卻又說著讓人信服的話：“創造者為了區分做的標記。”
他不想回答，他也沒繼續問。
找了個附近的小亭坐下。
曆年的問題幾乎都差不多，瓷之前發閑認真看了幾眼相關數據，回答時也準確快速很多。口中回著數據，他卻手支著臉看起了對麵的人。
他不肯摘麵具，看不清臉。海風吹起他的衣衫，陽光時不時照耀在胸前的銀色勳章上，比去年那個時候頭發長了一些，頭發似銀白，之前剛過肩的狼尾長快至腰，他許是閑風大，抬手簡單束起了頭發。
M113—5選擇無視瓷的目光。他努力希望自己能習慣他們的一切。
結束後，M113—5提出要向總局出資料而先行離開，卻被瓷叫住。
“你出了資料後有時間嗎？”
“有。”
“回來陪我聊會兒天唄。我等你。”瓷笑了笑。
“好。”
過了許久，M113—5才在角落中點擊了速傳鍵，他鬆了一口氣，守諾返回海邊。
M113—5走近才發現衝國人已經趴著睡著了。他趴在桌子上側枕著胳膊，眼底有些青紫，睫毛輕輕抖了抖，微微皺著眉。
M113—5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摘下了麵具，雙瞳變為藍色，最終狠不下心植芯片改記憶。
他俯下身吻了他，乞求。
“Forget me.……”
他無奈地笑笑，他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個玩笑著要叫他一輩子的稱號，被承諾者完全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