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怎麼瞧著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行動也是默契,傅三小姐出門,誰都不帶,偏偏帶上了他!
傅禾菀上馬車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到梁紓聽話的站在一旁,並未有不滿,她這才上了馬車。
她一進馬車,便看到淩雋馳起身動了一下,似是要來關心她的傷勢,卻要體力不支摔倒。
傅禾菀急忙上前將他攙住,攙回到座上,看著他麵色蒼白,額角滲出冷汗,急忙道:“大人,我們先去醫館吧。”
淩雋馳握住她的手,搖頭,“小聲些,我此刻還不能走!”
傅禾菀自然知道,此事還需淩雋馳坐鎮,可他眼下這坐也坐不住的樣子,她擔心他還沒解決完事情,便要一命嗚呼了。
若是換成尋常人,恐怕要臥病在床半月才能行動自如。
“放心,嗚呼不了!”
傅禾菀:“……”
行,他又聽著她心聲了。
外麵的衛三聽到了裏麵的動靜,感受到了自家大人的柔弱。
方才一路坐馬車趕來的時候,大人都坐的穩穩當當的,雖然傷重,但大人的意誌力向來非尋常人可比,眼下卻是坐都坐不住了。
馬車之中,傅禾菀透過窗牖看了眼院子之中皆數束手就擒的人,包括被閻光困住的次輔崔敬。
她這才放心下來。
“大人,方才我所在的那間屋子房內藏了一具屍體。“傅禾菀扶著他的胳膊,低頭看了眼被抓住的手,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抽出來。
“衛三,你同梁家小公子帶著人去將房中的屍骨挖出來。”
傅禾菀一怔,梁紓現在瞧著不過十四五歲,讓他和衛三去挖?
梁紓這是何處得罪了淩雋馳?
“是!”外麵響起了梁紓幹脆利落的聲音。
傅禾菀看了眼淩雋馳,她總覺得,梁紓對淩大人非常敬重,上一世她並未感覺到梁紓這般敬重淩雋馳!
“大人,我二哥他在何處?這不見他跟著過來?”
“放心,你二哥他無礙,現已和萋萋奉命去涼城調兵了。”
傅禾菀點頭,錦衣衛全然一心為聖上,錦衣衛定然是帶著皇命前來的,涼城離此處最近,應當很快便能回來。
這個時候,次輔崔敬已經被閻光帶到了馬車旁。
“雋馳,你當真不愧是我此生最得意的門生,走一步而瞻三步,你在離京之前,閻光已經奉命離京半月,老夫的眼線告訴我,閻光是一路南下,我自然不會疑心你與閻光同流合汙。”
“其實這也是你設計的一環,實則閻光早半月已在城中了,甚至在書院那般生死關頭,閻光和錦衣衛都不曾出現,便是等我入城!”
外麵蒼老的聲音帶著無盡感歎,“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當真是一點情誼也不講!”
傅禾菀倏地轉頭看向淩雋馳,所以他並非是要跟著她一路同行,隻是順便,湊巧罷了。
淩雋馳咳嗽了幾聲,嗓音幹啞,“先生,學生一直是很敬重先生的,哪怕先生在學生年幼之時,曾多次暗示老淩大人除掉我……”
“可惜了,老淩大人顧念女兒,多次除你不成,反倒是讓能護著你的淩淸吟坐上了後位。”
淩雋馳也跟著他,惋惜的歎了一口氣,“若非伽淨寺先生那般急於除掉我,我倒也不會立刻懷疑到先生身上,那段時日,恰逢精鐵被截聖上焦頭爛額,若是我死了或是傷了,此事便會由您來出謀劃策。”
傅禾菀忽然想到了那日伽淨寺和流寇渾水摸魚的那群人,原來淩雋馳查到了次輔崔敬身上。
崔敬笑道:“這個懷疑,立不住,恐怕淩首輔還有其他證據。”
淩雋馳瞥了眼傅禾菀,並未言語。
崔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首輔將流寇的屍首全都讓人收了,又找了兩個仵作,莫非,是將所有流寇都剖腹,取食,得知他們每日所食的食物,猜到了他們是我順德之人?”
傅禾菀明白了,這二人此前便彼此猜忌了,互相想要對方的命,所以這順德之事才會發生。
淩雋馳將身旁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發現她在聽到他剖了五十餘人的腹部之後並無露出害怕,亦或者惡心的神色,心裏也沒聽著罵聲,便稍稍放寬了心。
就在此時,外麵驟然響起一道驚呼聲, 緊接著一道血濺到了窗牖上。
傅禾菀的眼睛急忙被捂住,她便聽到了閻光低沉發冷的聲音響起。
“淩大人,崔閣老自戕了!”
傅禾菀暗道不好,崔敬還未定罪,便自戕在淩雋馳車駕前,恐怕朝中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