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恕罪,胭脂是老奴采買的, 但是老奴也是從頂好的鋪子裏頭買的,這還有采買的章和手印,一兩銀子一盒,也是貴人夫人們用著的。”
呂貴家的急忙拿出揣到懷裏的冊子,“那店家和老奴說,和華香閣的胭脂是一樣的,老奴才敢買的,還說不少達官顯貴的夫人們,一直在她那頭買,想著這也不委屈了姨娘們。”
“好你個刁奴,你這話是何意,意思其他夫人們用了沒事,我們用了卻有事,傳出去了,還當我們這些苦命的姐妹,比外頭的夫人都金貴,這讓別人如何想侯爺?”
夏姨娘這嘴,對上呂貴家的,當真是精彩。
崔氏皺眉,“禾菀,這府中大小事務,當真是離不了你,你來評斷評斷,這事該怎麼有個交代。”
“母親,這涉及到了胭脂的事兒,此處自然有人比媳婦更了解,不如讓夏姨娘將她那胭脂拿過來,讓華香閣的老板來瞧瞧,是不是和他華香閣的一樣?”
夏姨娘急忙道:“少夫人說得對,這胭脂我還當真隨身帶著。”
說罷,夏姨娘便從懷中拿出胭脂,遞給了屋裏頭的丫鬟。
華香閣老板急忙從丫鬟手中接過胭脂,打開,聞了聞,又取了一些塗抹到手背上。
“侯爺,夫人,這胭脂所用的胭脂蟲極少,卻是用其他燃料加以做成的,用了自然會皮膚不適,這般胭脂,一吊錢便能買到兩盒。”
呂貴家的急了,“侯爺,夫人,此人在滿口胡謅,這確確實實是老奴花了每盒一兩銀子買回來的,是在芳春閣買的。”
傅禾菀看了眼春桃,春桃便站了出來說道:“早些年,芳春閣便有和采買勾結的,賣的是芳春閣的招牌,用的卻是其他地方找來的次品胭脂,各家采買的,買回這些胭脂來,皆是給一些下人婆子的賞,此事本就是各家采買心照不宣的事,你這婆子竟然不知,還想妄圖欺瞞主子們!”
“春桃,多嘴!”傅禾菀輕聲嗬斥。
春桃便走了回去。
夏姨娘又委屈了起來,“侯爺,奴婢知道了, 奴婢們皆是不受寵愛的,所以侯府裏頭省銀子,便從奴婢們這頭來省,雪姨娘是會掌家的,奴婢們心服口服。”
雪娘聽了氣的差些暈過去,“姨娘誤解雪娘了,雪娘怎敢這般對姨娘。”
“雪娘是同主母親近的,自是瞧不上我們這些姨娘,衣裳,胭脂,皆是如此,我們命如草芥,隻求侯爺心疼了。”夏姨娘說完,便哭了起來。
廣平侯看向崔氏,“這便是你教出來的,那玉容膏,是不是送去你屋子了?這麼說我想起來了, 似是在你桌上見到一個精致的瓷瓶。”
崔氏臉色變了變,“侯爺,妾身並不知那是玉容膏。”
“有你這麼做當家主母的嗎?!”廣平侯憤怒起身,“說到這裏,我倒想問問,院子裏那顆百年老樹,原本旺盛的很,這幾日卻被蟲子啃食,瞧著像是病著了,你是想斷了我們廣平侯府的氣運?”
“侯爺,這,這妾身當真不知,妾現在便差人去問問。”
“現在想起來管這後宅了?我方才就差人去問了,原本看樹的老翁,去喂馬了,結果扭了腰,他月銀減了一半,兒子媳婦遠在浙東,瞧病沒錢,開了方子抓不起藥。”
廣平侯越說越氣,“若不是本侯今日去問了,怕是這老翁要死在院子裏頭了,那棵樹誰來照料?”
“當真是好好一個後宅,被你理的烏煙瘴氣,這雪娘怪不得她,剛接手這掌家權,你又是做什麼的,侯門當家主母,便是這般看管教導她的?”
崔氏自嫁入廣平侯府,從未被這般訓斥過。
還是當著一眾小輩,一眾姨娘。
她當下就腦袋嗡嗡,捂著心口,麵色泛白,被一旁的宋淮著急的攙扶住,“母親!”
“是妾的錯,皆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看管好雪娘。”廣平侯夫人當真是被鷹啄了眼。
往日的好名聲,今日一朝盡毀。
克扣了妾室們的胭脂和衣裳,自己用了昂貴的玉容膏。
院子之中那顆百年老樹,對侯府來說意義非凡。
先皇崇道,早在先皇還在世時,侯爺便請了宮裏那位最受器重的道士來瞧過。
那道士說,這顆百年老樹旺盛,侯府才能興旺下去。
後來傅禾菀嫁入侯府,掌家之後,便重金請了一位照顧老樹的老翁,確實將這棵樹打理的枝繁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