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公爵私人莊園 宴會廳
2月份的英國最是濕意纏綿 ,天空就像一個失了戀的少女,哭個不停。
周知意最不喜歡這個季節,3年前留下的舊傷一到濕冷的天氣,關節處就隱隱作痛。
往常這個時節,她最喜歡的便是呆在公寓,開足暖氣,把房間烘得幹燥而又溫暖,煮上一壺甜茶喝下,再躺進被窩,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悶頭睡一整天。
而不是像現在,穿著修身得不能多喝一口水的禮服、舉著隻能做做裝飾的香檳酒,還得端著一張假臉微笑。
她小幅度活動了一下被高跟鞋擠酸了的腳踝,覺得在這種天氣陪大衛參加晚宴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大衛知道周知意的性子,帶她認識了幾個對工作室有幫助的人以後,便把她安置到角落的餐桌旁。
大衛從侍者手中的托盤裏取來一杯果酒,塞進周知意手裏:“多莉絲,你在這裏休息一下。”
又不動聲色地擋住了旁邊看向周知意的幾道驚豔的目光,拿了幾道甜品放在她麵前:“我去和幾個老友打聲招呼,馬上回來找你。”
周知意知道這種場合相當於他們貴族圈的交際季,還有很多人等著大衛去應酬。她收斂了略顯疲憊的眼神,纖長的手指捏著高腳杯,衝大衛晃了晃裏頭的果酒:“你去忙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頭頂奢華的水晶燈散發出的璀璨燈光,映射在周知意白皙的臉龐上,越發襯得她膚如凝脂、麵如白玉。
饒是大衛看了她三年,這一刻也被眼前的美人晃了神,他有些後悔帶周知意出來了,寶石就應該被珍藏在密室裏,而不是帶出來引來眾人的垂涎。
大衛瞅了一眼邊上蠢蠢欲動的幾個小夥子,送過去幾記警告的眼刀。
遠處瓊斯家的叔伯又在催促他了,大衛隻得不情不願地離開。
送走了大衛,周知意後退幾步,略略放鬆繃了一整晚的腰背,倚靠在長桌上挑挑揀揀,滿桌的甜點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力,最後隻挑了顆覆盆子送進嘴裏。
一邊慢條斯理地咀嚼著,一邊看著舞池裏隨著華爾茲舞曲扭動的一對對舞者。女生華麗的裙擺在男伴的帶動下仿佛一隻隻燦爛的花蝴蝶,翩翩起舞。
好困,她現在隻想趕緊結束回去睡覺。
二樓的室內露台可以俯瞰整個宴會廳,這裏被舉辦者羅素公爵劃為貴賓區,入口處站著幾個身著筆挺製服、戴著高高熊皮帽的衛兵,彰顯著閑人莫入。
晚宴邀請的來賓們對這片區域雖然好奇,但也隻敢遠遠望一眼,便不再靠近。
露台很空曠,放了一張切斯特菲爾德沙發,前邊擺一張淺色的矮腳大理石茶幾,茶幾上也是空空曠曠,隻隨意擱了一個醒酒壺,裏麵猩紅的液體也透露著一股子肅穆。
露台兩側均掛著巨大的絲綢壁毯,半開不開,壁燈也熄著,隻一樓大廳耀眼的水晶燈光透過壁毯縫隙潛入,照亮男人小半張臉,隻讓人瞥見一道線條鋒利的下頜線條。
男人似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隱藏在黑暗中,一口接一口抿著杯中的紅酒。
杯子很快就見底,邊上的女仆急忙半跪下想要為貴客續酒,卻被男人揮手拒絕。
他自己起身倒酒,宴會廳中逃逸的燈光立時傾灑在他臉龐,卻是一個眉眼淩厲、五官硬朗的東方男子。他的臉龐極為俊美,隻是一臉的鬱色讓人望而生畏。
此時大廳裏的舞曲告一段落,舞者們彎腰謝幕,攜著舞伴走下舞池。
透過空蕩蕩的舞池,男人看見一樓甜品桌邊百無聊賴吃著漿果的女孩。女孩穿著一襲月白色旗袍,線條柔美。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被仔細挽在腦後,紮成一個圓鼓鼓的可愛丸子,四周點綴了一圈碎鑽,臉側一股調皮的額發蜿蜒落下,襯得女孩的鵝蛋臉更加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