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一看老爺眉頭緊鎖,就知道他在擔憂什麼?
隨即又低聲解釋道:
“老爺您別擔心,李夫人沒有受傷,隻是,她一個女人家,若是被人傳出去了到底於名聲不利。”
鄭叔似是無意的看了眼屋裏的方向,眼裏閃過嫌棄。
薛夫子聽到他的話,眼裏的失望漸濃,掩在眸底的愧疚,讓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淮安最困難的那幾年,他確實是未曾出手相助!
看著他苦苦掙紮,他卻並非是無動於衷,隻是,有些選擇,一定得是他自己選,而不是他逼著他一步步往前走。
若是個扶不起的,倒不如讓他一直平庸下去。
起碼,一個平庸的讀書人在村裏,隻要他還想活著,就不會被餓死!
可是做官不行!
官場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抵得住誘惑,玩的透爾虞我詐!
能夠在一池渾水中,既摸得了魚,又能獨善其身!
若是今日李夫人的名聲,來日讓淮安的仕途不順,那就是他這個做老師的罪過了!
想到這裏,他終於冷下心來。
他對周氏,算是仁至義盡了!
雖然沒有給她富貴生活,可是在這個小地方,他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與體貼。
奈何,他們相互陪伴半生,卻原來不是一路人!
鄭叔看著他家老爺眼裏的失望越來越甚,心裏暗暗竊喜,想著周氏再鬧幾場,以他家老爺的性子,一定會想辦法擺脫周氏這個包袱的。
他家老爺可是他打小陪著長大的,不說他肚子裏的學識是被曾經的太傅肯定過的。
就是主子對京城局勢的分析,那可是從十幾年前就看到了眼前的局麵。
奈何周娘子卻是個拎不清的。
與其在京城戰戰兢兢,一句話說錯就丟了性命相比,在臥龍縣裏,出門還能被學子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師母,這有什麼不好的?
京城的皇親國戚一抓一大把,光是公主府的姻親故舊就能從皇城腳下排到城外去。
周娘子真以為她去了京城,就有好日子過嗎?
也不想想她自己那個腦袋夠貴人們玩幾回的。
眼下淮安正是要緊的時候,她卻為了一己私利就能陷害他娘。
真是白白耽誤了他家老爺一片情意!
“罷了!”
薛夫子歎了口氣,抬腳就往外走,“隨我去李家一趟吧!”
“若是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的,我們也好彌補一下過錯!”
“是,老爺!”
鄭叔聞言,跟在他身後出了門就往青魚巷的方向而去!
隻留下屋裏捧著和離書又哭又笑的周文靜!
她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想起自己回到京城的奢華生活,冷笑一聲道:
“呸,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俊俏狀元郎呢!”
“不過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打量著誰舍不得了似的!”
周文靜嘴硬的說著狠話,可是眼裏的淚水卻怎麼也忍不住的往下流。
畢竟,薛夫子除了窮一點,對她確實沒得說。
父母之間是如何相處的,她自然一清二楚。
就因為她生不出兒子,就因為他隻有自己一個。
所有,她怕極了!
怕極了他有一天不要自己,於是,她使勁兒的作,挑戰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