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早晨,夜裏的露水將地麵潤的濕漉漉的。
撲麵而來的一股寒氣打的人渾身一個激靈。
昨夜在柴房裏戰戰兢兢一夜的李婆子,已經被粗使婆子梳洗打扮,換了一身新衣裳。
被下人攙扶著上了馬車。
“安兒,不會有事的吧?”
張氏哪怕恨李婆子恨的牙癢癢,可還是怕昨天的事情耽誤了自己兒子的前程。
“娘,兒子已經能保護你了!”
光是這一句話,就讓張氏紅了眼眶。
兒子本就不善言辭,如今能夠說出如此窩心的話,都是雲初的功勞。
娶了個好媳婦兒,受益的是她這個娘啊!
“哎,娘知道了!”
她忍著鼻子的酸楚,“安兒,她 再怎麼也不能 死在你手裏,娘知道你恨他,娘也恨她。
可是,人言可畏,娘怕將來,別人拿他們攻擊你。”
李淮安看著她鬢角探出來的白發,蜷縮的手指摩挲著,“娘,莫要操心這些,他們 還不配。”
“進去吧,娘子醒了告訴她一聲,我傍晚就回!”
“好,那你路上慢一點走!”
李淮安嗯了一聲,坐著馬車往村裏去了。
張氏站在門口,看著那車一點點出了巷子。
“解元娘,李解元這是走親戚去了?”
有鄰居過來,好奇的看著她問。
剛剛李家的下人大包小包的往馬車上裝,她要是有個這樣大方的親戚,該多好啊!
張氏聽著女人的話,眼神閃了閃,“安兒他奶奶要回村裏,順便買了東西給他們送去村裏。”
看著張氏那欲言又止的臉色,對麵女人眼睛滴溜溜一轉,八卦的上前,
“解元老爺,就是太孝順了。”
女人說著一拍大腿,“解元娘,不是我說,你們就是太善良了。
我咋聽說你那婆婆和你們斷了關係了,這事兒是真的吧?”
“這 這 我也不好說。”
張氏搖了搖頭,“我家安兒他爹,人家都說不是親生的,他也可憐啊,若不是太孝順,也不至於被人搶了救命錢。
我們孤兒寡母的熬了這麼多年,嫂子你能明白的吧?
我一個女人,不受婆家待見,養活一雙兒女,哎,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
張氏撩起袖子沾了沾眼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您可別難過了,那種人她不配你孝順。
咱們這兒的鄰居,能不知道你是啥人嗎?
相處這麼久,嫂子我就覺得你是個好的。
既然那李家婆子不是你親婆婆,你也沒必要顧及她了,昨天聽著她那麼囂張,我都忍不住想削她呢!”
“要不說嫂子你是這巷子裏的熱心人呢,不過都過去了,改天嫂子閑了我們一起說話,我今兒不舒服,先進去了。”
“哎,你快去,被那老婆子給氣著了吧,你呀,就是太心軟了。”
“快進去,好好躺著歇歇,李解元有出息,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女人的大嗓門傳遍了整個巷子,周圍幾家清掃大門的婆子,也一個個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
罷了,手裏的掃帚丟在一旁,進去給主太太們八卦去了。
張氏進了門以後,臉上的愁苦一掃而空,邢富貴忍不住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心說夫人開竅的真快。
張氏神清氣爽的回了屋,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她自己的兒子,她還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