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人正要走,背後的少爺竟又突然出聲喊住了他!
“新田。”
“咦?啊,是!”
急停住連忙再轉回身,新田始終是一副不動聲色矮著腰麵對眼前的龍少爺,專業的毫不將好奇表現在臉上或聲音裏。“您有什麼吩咐嗎,龍少爺?”他語調平常的問。
“我在劍道場。通知女仆待會直接把真田帶到我那裏去。”
“劍道場,是,明白了。”
新田更彎了彎身,想著接下來該聽見對麵的人下完命令後繼續走開的腳步聲了吧……可,奈何他久久的等著,這樣類似的動靜卻一直沒有發生。
咦?
少爺還不走嗎?
為什麼?……或者已經走了隻是他沒聽見?
“新田。”
正納悶間,不想少爺那不冷不熱的聲音果然又響了起來。
的確沒走!
“嗨!”他答。
“……呐。”
“是?”
“我,很可怕吧?”少爺如是說。
“誒?”
“嗬嗬嗬嗬。”
還在對龍少爺的問題感到詫異,可那問的人卻直接陰陰笑了起來。
“小白兔不怕呐。”他說。
“什麼,龍少爺?”
“不怕啊,小白兔它。”
“……”
“……嗜血的小白兔,拿著鐮刀的小白兔……齜著牙笑著;媽媽問,割走的是什麼呢?它說,是生命喲~是最愛的陽光~~是黑暗,是死亡……”
龍少爺就這樣念著童謠,打著拍子,嗬嗬笑著走了。悠閑的走開,嘴裏更是輕鬆的一段又接著一段的念。
果然最終念出了那禁忌的一首。字詞從少爺那漸遠去的聲音裏傳來,回蕩在這座清冷而又闊大的雨宮宅邸,聽來像異世的咒語,帶著某種恐怖的魔力。
新田依舊彎著腰不敢抬頭,聽著,他無論額頭或者手腳、後背,都終是沁出了冷汗。
“胎兒呀,胎兒。
“你為何跳動?
“是因為了解母親的心
“而,害怕嗎?……嗬嗬。”①
.
會客室裏,此時分明代表了日本政商兩界巨頭的會談正到濃處。
男仆總管的西脅先生在收到新田帶來的關於蘺小姐已經找到的消息後,考慮再三,還是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他必須得現在就將此事呈報給老太爺。
清子小姐的外孫女……終於今日到訪雨宮本家……這件大事!可,老太爺知道後究竟會是個怎樣的反應,就是作為他——服侍了雨宮家整整三代人的老總管——也根本沒有辦法預測。
何況,老太爺的脾氣在政界也是出了名的暴烈古怪啊!
帶著如此的擔心,再硬將其壓抑下來,西脅一臉與往常無異的來到了會客廳。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些日本當今政壇與商界的頭號重要人物的麵前,西脅不失禮儀的低調將蘺小姐的那一封拜帖(三浦太太在先前交給了他)呈遞到了老太爺的手上。
老太爺對西脅如此打斷會談的行為並不甚滿意。但還是皺著眉接過,拆開了信。
雨宮家一直以來都可謂是日本政壇第一重要的家族,因此雨宮老太爺突然停止談話,看起一封由老管家呈遞上來的信,這自然就引起了在坐所有人的興趣。不過大家都靜觀其變,沒有人出聲,這明裏是靜靜等待會議主持的雨宮老太爺,暗下視線可都是不可避免的帶著強烈的好奇。
當然,除了一個人以外……
——跡部景吾,早已察覺到雨宮家裏是發生了什麼頭等大事,因此他完全不意外。即使現下如此緊/窒的氣氛下,他也隻是端起茶托,不甚在意的優雅的喝口茶。直到雨宮老頭子突然大喝一聲叫出個人名,是一個他也聽到過的名字,這才讓跡部驀地停了手上的動作,頗感到驚訝的抬頭。
“GOLIU!”
發音十分特別,一聽就是他國的姓名。跡部可以說是在聽到這兩字節發音的當下,瞬間就聯想到了江蘺的臉。
那張臉,不存有任何心機,心理活動直接能反映其上。根本不打彎,直白到讓人忍不住都會替她擔心——要是遇到壞人或者騙子怎麼辦;而且不得不說,江蘺長得真的十分漂亮,行為舉止也像是受到過嚴厲規範的禮儀訓練;再加上體態勻稱,擅長運動,心地簡單、善良,又堅強不扭捏,這一切甚至讓他跡部景吾都毫不猶豫給打出了滿分——雌性動物能讓他打滿分這種事,在以往你要告訴他,他絕對不會信,並且還要狠狠嘲笑外加鄙視你!因為世界上這種雌性動物根本不存在!
什麼,現在?
現在光是想到江蘺的臉,都會讓他跡部大少爺的心情無論多差都能好起來。
“難道真的是她……?”跡部不自覺心下喃喃。
雨宮家的當家老太爺——雨宮重山——卻在大喝出江蘺名字的同時,鎖眉瞪眼,大掌一拍桌子兀地就站了起來。凶神惡煞地掃視眾人一圈後,他冷淡的說了句“去去就回,各位請繼續”,就頭也不回,老爺子大步流星氣勢洶洶的走了。
感覺事情不處理完他是不會回來的。
看來十分生氣啊……
管家西脅緊跟著離開。跡部放下手裏的杯子,到父親身邊耳語了一陣,說明自己要離開一會,父親沒有多問點了頭,跡部便也就沒障礙的信步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