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林子突然變得黑漆漆的,我好害怕呀……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陸九九哀戚戚的扯了扯慕容霄雲的衣袖,東顧西盼,整個人顯得畏畏縮縮的。
隱隱約約的光亮依稀透過枝丫間的縫隙灑在泥濘的土地上,樹影婆娑,林中森然。若不是怕林中有妖獸把他們當做活靶襲擊,陸九九早就直接使用法術照亮了。
慕容霄雲見狀加固了一層結界,再次安慰道:“沒事的你看,快了,快了啊。”
不同於慕容霄雲的板正,陸九九的畏縮,領先於二人幾步之遙的少年走的吊兒郎當的,嘴裏叼著狗尾巴草,悠閑的未免一個不小心吹出哨響來。
“師兄別理她了,你都安慰多少次了,她還是怕,都絮絮叨叨一路了。”
“扶風!閉上你的嘴!”陸九九在衝少年發火的這一瞬倒是不覺得害怕了。但是下一秒林中鳥獸突然驚飛的動靜又把她現回原形。“我的天……師兄!”
“沒事沒事。”慕容霄雲敷衍式的安慰。
“惡靈退散,惡鬼退散啊。”陸九九雙手合十,虔誠的對天禱告。
扶風轉身,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看著陸九九,吐出草莖:“有冥界在,哪有什麼鬼啊靈啊的,別嚇自己了。你害怕一下神出鬼沒的妖怪還差不多。我們此行不就是來收服妖獸的麼!”
“人本來就會害怕啊!特別是對未知的恐懼!還有啊你,整天叼著根破草在那裏裝什麼呀,誰知道你在路邊隨手折的一根有沒有被狗撒過尿呢。還一嘬就是一整天!”陸九九又不怕了,對著扶風滿臉鄙夷。
扶風被噎住了,竟真的認真思考起來,頓時有些反胃,忒了幾聲,道:“我是好心安慰你大姐!”
“不會安慰就閉嘴吧!哼!”
“你們倆給我安分點!天天吵,日日吵,時時吵!這時候了還在吵!我頭都大了!”慕容霄雲黑著一張臉。
扶風也哼了一聲,正要轉回身正著走,腳下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猛然向前跌去。
“我去,天殺的,什麼東西!”扶風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陸九九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你別嚇我啊我告訴你。”
慕容霄雲警惕的走上前去查看,發現並沒有什麼危險,鬆了一口氣,但心中疑惑。
“竟然是個人!”扶風驚訝道,又嗅了嗅味道“還有血腥味!”
“會不會有詐啊?”陸九九聲音顫顫巍巍。
扶風抽出身後的劍,輕輕的拍了拍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陸九九放下戒心走近了一些,感受了一下氣息:“是個人是個人!還是受傷的人!身上還有香味,是個受傷的姑娘!”
扶風蹲下身,將人翻過身,並施法照明,果然是個同他們年歲相仿的姑娘。她肩胛之處受了傷,連同雙手也沾著斑駁的血跡。
扶風熄滅了照明術,這時,懷中的女子虛弱的伸手抓住扶風的衣襟,撐開眼縫看了一眼來人,開口道:“救……救……我……”說完,手一撒,又暈厥過去。
“你……”扶風晃了晃懷中人,毫無反應。
“豬頭你晃什麼晃,嫌人死得不夠快嗎?快背上她趕緊走出這掩風林!”陸九九輕斥一句。
“你才豬頭!”扶風回懟,於是將劍遞給慕容霄雲,在陸九九的攙扶下將人背到背後。
救人心切,以至於陸九九在剩下的一點路程中擱置了害怕,果然如慕容霄雲安慰她所言一般,很快就走出了林子。
“賣身葬父……”
“走過路過來看一看啊,新鮮的……”
“熱乎出爐的炒栗子……”
絡繹不絕的聲響如走馬燈一般在耳邊朦朧響起,吵鬧聒噪。赫連長樂皺了皺眉,感覺有光灑在眼皮上。
有光?我還活著?
赫連長樂的意識漸漸重聚,她先是抬起一隻手擋在眼前,眯了眯,適應後才睜開了雙眼,然後緩慢的從床上坐起身。
警惕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窗子敞開著,她緩緩走過去,原來先前耳邊的吵鬧聲便是從人頭攢動的街道上傳來的。
赫連長樂移開視線,看到床邊擱置的梳妝桌,走到桌前,望向了銅鏡。赫連長樂的手慢慢撫上了臉頰,鏡中人略顯憔悴。鏡子裏的樣貌,是她最初的模樣,她許久都未曾以這張臉示人了,包括她自己。
正當她愣神時,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赫連長樂驚愕的看向門邊,一下子戒備起來,卻見是一位明豔可愛的少女。
陸九九欣喜的笑了:“呀!你醒了!方才一直守在這你沒醒,哪想我去趟茅房的功夫你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