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倉庫裏的危機之夜(1 / 2)

出了繁華的木屋町,我獨自漫步在河堤之上,京都河裏的倒映的星光,將靜謐的夜點綴地有些詭譎。隔著京都河三十米對麵鱗次櫛比地錯落著一排漆黑的倉庫,在朦朧月色下,像一具具龐大的屍體窺探著落單的行人。

也許是許久沒有體會到快速穿行於樓宇的夜行術了,我長吸了一口氣,發足狂奔起來,可是隻跑了一百米,身體中缺氧狀態一波波襲來。

我支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息起來,這個身體的生理機能還有待開發,在此之前,我依舊是一個平凡假麵,而不能成為令FBI和神秘組織膽寒的靈魂偽裝者。

在基紐,有一種輔助工具,稱為超低氧供應機。

它的原理並不複雜,在一個巨大真空無機鋼化玻璃訓練室地板上,有著不同頻率的滾動軸,身在其中人始終保持著忽快忽慢的運動狀態。J先生告訴每個學員,滾動軸的頻率與氧氣輸送量有關,如果你能保持每一塊滾動軸接觸地板的運動頻率與參數設定吻合,那真空室內的交換機就會輸入氧氣,否則這些氧氣會一點點耗盡。

我記不清有多少學員死在了這堂訓練課中,也不記得是女學員多還是男學員多,隻有一點是我無法淡忘的,那就是我是同期學員中第一個順利走出訓練室的。

J先生讓我在全體學員麵前談談感覺,我隻說了一句話——人體自身隱藏著巨大的潛力。

可惜大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接下來又有很多學員沒能走出來。恐懼在這些被基紐選中的天之驕子眼中彌散著,最後因為此項訓練太過苛刻,終於被上級隱秘機動停掉。

還記得那晚在懸崖邊上,我跟著J先生以極快的速度從百米峭壁墜下,最終安然落地的暢快。

帶著威尼斯金色麵具的J先生坐在水潭的青石上,悠然地問我,怎麼看穿了超低氧供應機的把戲。

我望著飛流直下的瀑布笑了。

其實無論心裏暗示如何逼真,總不是真實感覺,真空裏不可能因為身體的高速運動產生風。那些死在訓練室裏的學員隻是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J先生的暗示讓他們將運動和氧氣的劃作必然關係。事實上,無氧呼吸是人體極限運動過程中必經的一環,也是人類與四肢動物的本質差別。他們本來靈敏的感官因為缺氧而麻痹,錯認為自己行動無法達到參數設定的頻率,進而產生了消極暗示,最終導致神經性猝死。

我也並非先知先覺,隻是算準了J先生不會讓被基紐看中K這麼早就退出曆史舞台,正是抱著這種心態我熬過了那段漫長的無氧呼吸,使得身體內伏下的激素產生了異變,才擁有了從百米跳落而不粉身碎骨的非凡的身手。後來,我發覺即使站著不動,氧氣也是供應十足,也就是說,真空室裏的氧氣一直是充足的,我這才明白那些死掉的學員有多麼可悲。

我知道必須尋找到基紐注射進體內的異變激素,否則即便突破生理極限也無法恢複原來的狀態,可那激素又在哪裏?在基紐四年,沒有一個學員知道它的確切位置,每次行動都是被催眠後送至任務地點。

世界上任何一個組織包括讓中情局頭疼的基地組織也沒有這麼嚴密的防護體係。

我歎了口氣,搖頭笑了起來,不是因為沮喪,而是我覺得這個遊戲越來越有趣了,如果我能找到基紐,會不會遇上七年前的自己?如果我帶著他離開,我還會不會死?

一切的一切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而我的心算隻是一束光,任憑它再快再迅即,也無法穿透深淵的表麵。

這正是最令我心動的,或許是因為我又有了希望。

……

夜風拂動著我的發絲,很像葉月溫柔的手。

前方不遠有一對情侶躺在草地上,忘情地放縱著。

日本人的開放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性文化在被生理需要的借口推上了巔峰。

我轉過拱橋,來到了河堤另一邊,廢棄的倉庫的陰影是最好的保護傘。人總有害怕黑暗趨向光明的心理,而對於靈魂偽裝者來說,黑暗無疑是每一個人最忠誠的朋友。

我踢著腳下的石子,忽然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音,我深吸了幾口空氣,發覺有很淡的硝煙味傳來。

那聲音是上了消聲器的槍擊,恐怕明早的報紙上又會登出一起殺人事件。

我將腳下的石子踩進濕潤柔軟的泥土中,等待著傳來嘶嚎的慘叫,可是半晌仍然沒有被害者死前聲音。

是預謀殺人毫無疑問,否則怎麼會使用消聲器?既然是蓄意謀殺,被害者該有警惕,但為何沒有發出叫喊?

一槍致命?

嗯……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為了確定對方必死,一般會補上致命一槍。

為何聽不到第二槍?

這隻能說明被害者的獵殺者的身份都是見不得光,而且第一槍確實命中目標。

現在——

獵殺者在嗅著獵物的血跡!

我快速推算著每一種可能,猶豫了一秒,貼著倉庫向槍聲傳來的地方潛去。

這些放棄的倉庫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特別是有很多彎道,稍不留神可能走進死胡同,若是被獵殺者卡在這裏,即便是我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