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
東城區,南鑼鼓巷。
某座大雜院內。
中院。
正房旁邊的耳房內。
林成文躺在床上,望著屋頂房梁,時而院內傳來聲響,側首看眼窗外。
然後,又無精打采的扭過頭,望著屋頂發呆。
一九五九年,三年自然災害的頭一年。
林成文今年二十歲,人在紅星軋鋼廠上班,是二級鉗工。
但二級鉗工又有啥用,沒糧食就是沒糧食。
頓頓吃不飽,沒工作的時候,就在家躺著。
家家戶戶皆如此,躺著還省點力氣,省點糧食。
“篤篤,篤篤~!”
敲門聲起。
“成文啊,是我,你秦姐,快開門呀,秦姐找你有事談~”
門外,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
林成文撇撇嘴,秦淮茹五一年嫁進旁邊賈家,這都快奔三的老阿姨了,還隔這掐著嗓音裝嫩。
“有事直說,沒事走吧。”
林成文可懶得搭理她。
“成文呀,你看你們家就你一人,要不,你借姐點糧食唄?姐改天一準還你。”
屋外,秦淮茹小聲說道。
林成文坐在炕上,嗤笑一聲。
這秦淮茹也真不嫌害臊。
前腳剛去傻柱家打完秋風,後腳就來隔壁耳房薅羊毛。
林成文站起身來,穿上鞋子,來到門口,打開屋門招招手:“進來說。”
“這......就在這說吧,咱們以前一村的,幫個忙就順手的小事,對吧。”
秦淮茹尷尬的瞧了眼林成文。
林成文看著對方那倆糧倉。
嗯,這事可真不小。
西廂房,窗口。
老虔婆賈張氏,以及她那寶貝兒子賈東旭,坐在炕上。
二人扒著窗台,窗簾露著小縫,盯著那雙賊眼,監視著秦淮茹。
賈家人口多,賈張氏、賈東旭、秦淮茹、賈梗、賈小當,一共五口人。
他們家缺糧食,賈東旭是個媽寶男,抹不下麵子借糧食。
賈張氏就打秦淮茹,逼著她去借。
借了一大爺家,本就該夠了。
但賈張氏這老虔婆真真可恨。
她吃慣了白麵,非要把棒子麵換成白麵,這一換可不就是少了麼。
老虔婆自己吃飽了可不管秦淮茹,秦淮茹無奈之下,隻得厚著臉皮去借糧。
借完傻柱借隔壁。
林成文揮揮手便趕人。
他小時候住在昌平鄉下。
後來被舅舅從村子裏接到城裏,前些年戶口製度改革,剛好他落得戶。
舅舅供他上學,教他手藝,讓他在紅星軋鋼廠找到了工人工作。
但要說他與秦淮茹有什麼關係,也談不上。
他跟秦淮茹差了七歲,壓根玩不到一塊去。
秦淮茹看了眼林成文那眼神,還是告辭了。
她就怕跟林成文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回去被婆婆亂想亂猜一頓家暴。
“嘁。”
林成文冷笑一聲,關門。
這災年時期,沒肉吃,糧食還不一定夠吃呢,油水不足。
他都餓得慌,哪有多餘的糧食接濟這吸血茹。
就算有多餘糧食,他也該孝敬給他的好舅舅,可輪不到外人。
秦淮茹要糧也行,拿辟穀換啊~
林成文可不是有賊心沒賊膽的傻柱,秦淮茹敢算計他的糧食,他就敢讓對方吃吃苦頭。
暮色沉沉。
天空之上,繁星密布。
四九城內,家家戶戶極為安靜。
吃完稀飯,家家戶戶的人們都老老實實回到床上,節省體力。
便是這南鑼鼓巷四合院的眾禽們,都沒力氣胡鬧。
無他,家家戶戶皆是餓的手腳無力。
“咕嚕嚕~”
林成文躺在床上,餓得發慌。
他一米八大高個,在這個年代已經是很高的個子了,但同樣的,吃的也多。
大半小子吃窮老子,晚上吃了點飯,沒一會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