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雨夜
午夜時分,高天原前的街道上。
路明非把玩著手中的三棱軍刺,滾燙的金色血液沿著刀身上的紋路一滴滴滑落,刀刃反射著凜冽的寒光。
男孩抬腳踢了踢腳邊死侍的屍體,幾分鍾前這群麵目可憎的怪物嘶吼著試圖衝入高天原。假如它們得逞了,此刻的高天原將化為人間煉獄。
可惜它們迎麵撞上了路明非。
他微笑著揮舞手中的利刃,割下一個又一個死侍的頭顱,金色的血液混合著雨滴四處揮灑。
於是此刻化為人間煉獄的變成了這條街道。
男孩任由雨水衝刷著軍刺上的血液,良久,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對著後方低笑道:“好戲是時候開場了。”
他又問:“要去見那位老朋友了,你有什麼想對他說的?”
後方空無一人。
這人間煉獄般這人間煉獄般的場景中,恐怕也隻有魔鬼才願意待。
所以魔鬼給了他回應。
一片寂靜中,一陣低低的笑聲響起。
笑聲中的嘲諷意味濃鬱,仿佛在嘲笑那位昔日的的“老朋友”,又仿佛在嘲笑世界與命運。
笑聲中似乎帶著無盡的恨意,魔鬼這種看凡人猶如看螻蟻一般的生物,能讓他產生恨意的……
也隻能是另一隻魔鬼了吧?
路明非聳了聳肩走向了前方的黑暗,他知道兩個街道外的拉麵店後的停車場裏會有一輛限量版蘭博基尼,車裏會有一套為他量身定做的高檔西裝。
這輛車被撞壞後,某個長腿美女大概又要跳腳怒罵了吧?
想到這裏,他嘴角的弧度更彎了些。
此時的紅井裏,源稚女清秀如女孩的麵龐上滿是絕望。
他麵前的舞台上,老人此刻正放肆地釋放著自己的表演欲與傾訴欲,使得那張原本慈眉善目的臉猙獰如惡鬼。
是王將。
那個一朝得誌的小人正在得意地炫耀。
他得意地講述自己如何將蛇歧八家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何利用人心的愚蠢來獲得最後的勝利。
源稚女不願聽也不願回想那一切,他此刻隻想低聲抽泣。
他生來就是應該翱翔九天之上的皇,名為王將的魔鬼卻硬生生地篡改了他的血統與命運。
那魔鬼拔掉他的翅膀,強迫他墮入無盡的殺戮地獄。一步步引導他殺死了他唯一的親人,懷中哥哥的屍體還有著餘溫。
體內的風間琉璃在掙紮,在怒吼,恨不得將王將剝皮抽筋,可源稚女卻隻能抱著哥哥的屍體,癱坐在一旁。
他太弱了。
對龍族而言,弱小本身就是一種罪。
此刻,麵前的魔鬼正低頭對他獰笑道:“你們日本人所謂的大義真是愚蠢……”
他張口,卻沒能繼續說下去。
一枚子彈穿透了他的膝蓋,緊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王將痛得跪在地上嘶吼。
源稚女驚愕地望向槍聲傳來的方向,黑發黑瞳的男孩舉著一把伯萊塔手槍,眼中金光璀璨。
他有著獅子般的眼神。
卡塞爾學院“s”級學生,路明非,抵達紅井。
男孩對著跪在地上的赫爾佐格微笑:“好久不見,博士。”
“故人重逢的見麵禮,你可還滿意?”他揚了揚手中的槍,槍口青煙嫋嫋。
赫爾佐格猛地抬頭看向他,眼中的怨毒一瞬間被迷惘蓋過。
他見過這個男孩。
在那片純白色的冰天雪地……
他眼中路明非的身影與曾經西伯利亞研究所的某個身影逐漸重疊。是那個一直被捆在拘束椅上的男孩……
“是你?是你!”赫爾佐格不敢置信地嘶吼著。
“確實是我,你不用特意強調這麼多遍,很吵的。”路明非歪著頭看他。
忽地路明非舉槍射擊,赫爾佐格的右手應聲爆出一團血霧,剛剛還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慘叫得像是待宰的豬玀。
男孩走到他身邊,踢開那隻試圖動作的右手,從他口袋中摸出一把樂器,將其折斷後狠狠扔在他的臉上。
“在我麵前,你的這些小把戲毫無用處。”路明非低頭俯視著赫爾佐格,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臉上慌亂的神色。
“赫爾佐格博士,現在——你還有什麼可以倚仗?”
路明非戲謔地看向赫爾佐格。
宛若獅子看著陷入陷阱的獵物。
“憑借它們?”他扭頭看向旁邊影分身的屍體,眼中滿是不屑。
“還是…它呢?”
男孩抬腳。
赫爾佐格心髒幾乎停跳。
男孩抬起左腳,他的腳下是一截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