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笑道:“叔達,王國珍送明鏡,意為‘其心可鑒’。”
蕭衍大笑數聲,“好好好,王國珍既有心棄暗投明,我也不能辜負他,取燭台來。”
蕭衍親衛立即到附近的民房中取來燭台,蕭衍一手持燭台,一手拔出配劍,用力一斬,將燭台兩斷,便讓那男子將斷節的燭台帶回給王國珍,取其“二人同心,其利斷金”之意。
當晚,王國珍帶兵便將正在笙歌夜飲的蕭寶卷殺死,召集百官,上降書於蕭衍。
蕭衍占領建康後,派出諸將征討四方,各地刺史、太守相繼投降。次年正月,迎宣德太後、和帝蕭寶融入宮,臨朝稱製,蕭衍受封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帶劍上朝無需叩拜,蕭衍由此掌握全部軍國大權,為清除稱帝隱患,蕭衍借口昭陵王寶信、晉熙王寶嵩、桂陽王寶貞三人與湘東王寶埴謀反有關,於一日內下令自盡,其實三王的年齡都不過十歲上下,但蕭衍對蕭氏宗室都較為寬容,任保留其爵位封號,因為蕭衍本身就是皇族宗室,其父是齊高祖的族弟。
建康城內,長公主府。
一名著彩繡宮裝的少女端坐在銅鏡前,凝玉般的小手輕捏著筆,對著銅鏡,小心奕奕地畫眉,打磨得十分光華的鏡麵上,印出少女雙眸中噙著淚花。少女背後站著一名老仆婦,兀自抹著眼淚,“長公主,您還是走吧,咱們龍騰閣定然有一天能斃殺蕭衍這賊子,為陛下報仇。”
“走?”信陽長公主輕哼一聲,眼眶中的玉珠順著剛上了脂粉的秀臉滑落下來,“能走嗎?我們要是走了便是叛臣賊子,陛下已經民心盡失,蕭衍取代大齊是早晚的事,三位皇弟已經被蕭衍借口殺掉了,接下來該是廬陵王、鄱陽王,然後蕭衍就會廢帝,將高祖子嗣屠戮幹淨。”
老年仆婦急道:“長公主,那我們還得早做準備啊,建康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先去宣城暫避吧。”
信陽長公主輕輕拭去腮邊的淚珠,嫣然笑道:“蕭衍不是下令保留我們這些前朝宗室的封號麼,他也是蕭齊一氏的子孫,為了名聲他斷不會做出屠戮宗室的事情,何況本宮隻是女流之輩,對他有何威脅呢,刑娘,吩咐下去,叫他們盡早上表稱臣。”
信陽長公主整了整衣裝,走到窗台前,地上的雪霜又被加厚了一層,雙手捂在嘴前,輕哈一口氣揉了揉有些冰涼的手,沉吟道:“寒冬過後,必然春暖花開,更何況本宮籌備了三年豈能功虧一簣。”
中興二年四月,宣德太後下詔書,命寶融禪位給蕭衍。
四日後,蕭衍召集百官,祭告天地,百官朝拜,改中興二年為梁天監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