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蒙蒙,幾道烏雷驚徹而過,為這恢宏的城市紛點神秘。
正值下班時間,道路兩旁本應行走匆忙的行人,此刻矗立原地,看著站在路中央大吼的年輕人。
“我是誰?這是哪裏!”
“告訴我!我是誰?我為什麼看不見你?”
被細雨壓塌了長發,不知是雨水或是唾液順著嘴角滴落,雙目無神,滿是泥濘的雙手緊緊抓著一個西裝革履帶著金絲邊框的眼鏡男,大聲吼叫道。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戴有金絲邊框的眼鏡依舊掩飾不住那滿眼的厭惡,不知是什麼皮質的黑色皮鞋,那尖銳的鞋尖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一腳踢向那年輕人的腹部。
年輕人似乎並沒有多大力氣,被那眼鏡男輕鬆踹倒了過去,似乎眼鏡男力氣並不大,或者是年輕人本身就不知道疼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不知在思索著什麼,突如其來的安靜,讓周圍人也沒什麼興趣,化作鳥獸散去。
“呸!真是晦氣。”
似乎那一腳不足以讓眼鏡男解氣,走上前去,一口唾沫融著細雨落在了年輕人的身上,隨後才嘟囔著離去。
“能看到了……”
“我……我是吳生。”
……
“我要回家?家……在哪裏?!”
零碎的記憶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吳生腦中,那些記憶既混亂又清晰。
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子,向前走去。
“我是吳生,九死吳生的吳生!”
“我是吳生……我是吳生……”
強行壓住內心的激動,嘴角被咬殷紅的鮮血,隻是為了認清自己叫‘吳生’!
冰冷的雨滴如刺骨的冰錐,每一滴重若萬鈞,似乎隨時可以壓垮這個死裏逃生的人。
吳生是個孤兒,父母也是執法者,不過在八歲那年在一次人屠級邪教圍剿的行動中死去,所幸國家對家屬的撫恤金算是不錯,將吳生資助到了十六歲,在當下已經是一名成年人了。
也是這一天,吳生繼承了父母的衣缽,成了一名執法者。
第一次執法, 便是那次由邪教喚來代號為‘山君’的無妄級異獸,所謂無妄,便是行之天譴,無妄之禍!所幸,隻是負責外圍的勘察警戒。
但依舊未能幸免於難。
“一級無名,二級灰災,三級人屠,四級無妄,五級無忌,六級滅城,七級滅國,八級滅世,九級神明!”
順著零碎的記憶,他走到自己所住的公寓樓裏,泥濘的手伸進口袋又收了回來,就這麼怔怔的站在屋子外。
還好是半夜時分,要不這般反常行為被鄰居看到指不定要上報執法者,看看是不是被一些不知名的詭附上了身子。
過了片刻,似乎吳生捋清了那混亂的記憶,從毛毯子下邊拿起了一串鑰匙。
“啪嗒”
吳生抬頭看著天花板傳來的光亮,一點都不覺得刺眼,反而相對舒適。
“到家了……”
語氣頗為輕鬆,仿佛重擔已無。
“嗬嗬……”
習慣性去換鞋子的吳生,才發現自己那對鞋子早已不見蹤跡,雙腳早已滿是滿是血痕,估摸著是碎石劃的。臉上還有著隱隱作痛的淤青 ,狼狽至極,誰又敢想,這是一名執法者,一名讓普通人望而生畏的執法者。
“嘀嗒,嘀嗒……”
身上的水滴不斷滴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走向了浴室,留下一個又一個不知所措的泥濘腳印。
浴缸放滿了熱水,褪去了一身衣物的吳生,渾身傷痕清晰可見。
“噗”
吳生躺在浴缸裏,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睡在了‘泥潭’裏!
意識緩緩下沉,好像陷入了水裏,無法呼吸,莫名的壓迫力不斷擠壓著身軀,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