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淡漠地道:“下官可沒有要求殿下來救下官,是你自願的,你不必擺出這副委屈的模樣來,實話與殿下說罷,陛下曾經要求下官在戰場之上一定要多看護殿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並非下官願意。”
“你說什麼,父皇他……”百裏淩風愣住了。
父皇是托她在戰場之上多照顧他,所以她才那麼賣命麼……
秋葉白微微頷首,看著他淡淡地道:“殿下,下官能做的都做了,但是陛下是不會管我曾經為殿下做了什麼的,殿下隻看見我還活著,而殿下如今是個癱子。”
“秋葉白,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癱……你這個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平寧不敢進亭子裏去,也不肯離開,這會子在亭子外頭聽見秋葉白的話,氣得跳腳。
百裏淩風神色卻異常複雜,他看著她:“我沒有想過父皇曾經在出征前交代過你這些事,也沒有想過會連累你被父皇苛責,但是我的傷……禦醫也說了隻有三成的機會能夠站起來。”
他閉了閉眼,神色露出一點疲倦和譏誚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費功夫。”
比起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地覺得自己下半身沒有任何反應,還不如就這樣了……
秋葉白看著他的神色,眼底閃過一絲幽光,輕嗤一聲:“總之,做樣子也好,下官已經從江湖上請了人來為殿下治療,如果殿下真的還惦記舊情,不想連累下官被陛下苛責,那就麻煩您行行好,做戲做全套。”
說罷,她站了起來,微笑:“下官言盡於此。”
她轉身準備拂袖而去,平寧在一邊看著,隻恨不能將手裏的茶盤子朝她砸過去。
隻是她才走了一步,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葉白,別走……”百裏淩風微沉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似暖爐裏跳躍的焰火,帶著莫名的深沉而熾烈氣息,又似酒,醇厚之中又似帶著一點哀傷,甚至……祈求。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驕傲的男子會露出這樣的一麵,心中微顫。
她手上一頓,慢慢地抽回了手,淡淡地道:“殿下,好自為之。”
隨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亭子。
百裏淩風看著她的背影,手懸在半空之中,仿佛手心還有她肌膚的溫度。
他怔然了半天,才慢慢地放下手,喚了一聲:“平寧。”
平寧一驚,才從方才那讓他覺得詭譎的一幕回過神來,立刻小步跑了過來:“殿下?”
百裏淩風輕聲道:“去告訴秋葉白,本王……同意她的要求。”
“老八,一定會同意小白的要求,就診看醫,不必多慮。”百裏初慢悠悠地將一顆黑棋子擱在棋盤之上。
“啊,為什麼?”李牧很有點不解,也擱下一顆白棋子:“很多人都勸過八殿下的,但是沒有人能成功,八殿下固執起來,實在讓人頭疼。”
若是八殿下不好起來,儲君之位爭起來,豈不是讓五殿下占了大便宜,如今朝內上下一片暗流湧動,有不少人暗中蠢動,正準備聯名上書立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