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也漸漸模糊,她閉了閉眼,耳邊似又響起了那幽涼低柔地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度日如年的等待,讓她忍不住眯了眯被汗水浸透了的眼睫毛,慢慢地伸手摸向一邊斷裂的霸王槍。
阿初……
如果已經我回不去了。
你會怎麼辦?
如果我不在了……
百裏初澤,你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慢慢地握緊沾染著鮮血的槍身,眼底慢慢地浮現淚霧。
所以,我一定不會死的,我一定會……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
她努力地呼吸著,試圖再運行丹田的氣息,但是卻沒有任何結果。
一滴熾烈的汗珠滴落在她的鎖骨上,百裏淩風眯起也已經有些迷離的眼,隻覺得眼前一片迷離的白,他喃喃自語:“葉白……”
“嗯……”她半眯起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輕應了一聲。
她知道他們不應該再說話,保持體力,避免脫水過度,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他們繼續保持著沉默,也許未必能撐得更久。
她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仿佛忽然想起什麼一般,低低地問:“百裏淩風……如果你不能活著回去了,你可還有什麼最遺憾的事情麼?”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百裏淩風這樣的人,是不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惦記著宏圖霸業。
聞言,百裏淩風聲音有些輕忽地道:“遺憾啊……大概是沒有再給我娘親的墳頭種上一束映山紅罷。”
“映山紅是杜鵑……”她昏沉的頭腦掠過模糊的記憶,百裏淩風的母親似乎以前是伺候禦花園的宮女,最喜歡的便是映山紅。
“不過……現在也很好。”百裏淩風忽然低低地輕笑了起來:“也許不是此刻,你我此生未必有機會如這般相處。”
她明眸微微動,眨去眼睛裏汗水,看著他:“這般在生死邊緣相處麼?”
他淡淡地道:“同生共死,與子同袍……你我大約也隻得這一刻了罷。”
她身邊的那個人想必早已發現了她的秘密罷?
他發現晚了,下手也晚了。
那個善於擺布人心的男人,隻怕早早就得到她了。
否則以她的性子,不會在她神智不清,被人觸碰最致命的秘密時,卻用如此親密的口吻說話。
“若是身邊有你,這般模樣死去,倒也不算得有什麼……遺憾了……嗬。”百裏淩風低低地笑了起來。
“哥哥他會嫉妒我的……不過這也是我唯一比他強的地方了……”
百裏淩風喃喃自語,讓她忽然似被當頭淋了一盆冷水,幾乎有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他。
他知道百裏初的真實身份?!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怔然地看著半垂著眸子的的百裏淩風。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百裏淩風叫百裏初哥哥。
百裏淩風喃喃道迷語:“什麼時候知道的……也許我早該知道了,隻是……不願意承認……或者說哥哥他從來沒有在我麵前刻意隱瞞罷,剛才看見葉白的秘密就都想通了,嗬……他總是那麼高高在上……真想打敗他……嗬嗬……不想做棋子……可是逃不出去……有誰能從哥哥手裏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