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初淡漠地看著麵前彎著腰恭敬地表達著歉意的海冥島使者,他麵無表情地轉身冷冷地離開。
帶著禮物的海冥島諸人麵麵相覷,臉上浮現出尷尬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樣近乎無禮而傲慢的行為,一向暴躁的海盜們心中卻覺得在這個白衣蒙麵人身上做出來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心中竟沒有一點不快,甚至還覺得心虛和畏懼。
也許是因為……對方如此似乎也是應該的。
畢竟如果是自己的王差點因為別人的疏忽而出事,雖然說瘋子是自己招惹來的,但是這個‘別人’明顯難辭其咎,他們也絕對不會給這個‘別人’好臉色罷。
雙白目送自己主子一點不給海冥島的人麵子離開之後,才轉過身,妙目含笑地看著麵前的人:“既然海王如此有誠意,那麼我們怎麼好拒絕呢,關於修繕一事,不如這樣罷——我們已經有兩艘船在和黑鯊船隊的海戰中損壞頗為厲害,修繕時間太長,就請海王選兩艘好的戰船讓我們替換罷。”
海冥島的諸人瞬間呆滯住了,心中飄蕩過兩個大大的字——臥槽!
這他娘的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啊!
百裏初繞到了船尾,並沒有看見人,他頓了頓,徑自繼續向欄杆繼續走去,果然在船尾下艙處看見一熟悉的人影靜靜地站著,看著遠處飛翔的海鷗,卻不知在想什麼,海風拂起她散落肩頭的烏發和飄散的袍子,飄飄蕩蕩,有一種在她身上少見的纖弱縹緲之感。
“小白。”百裏初走了下去,在她身後站定,聲音溫柔幽涼:“你身上的毒素還沒有散盡,怎麼不回艙歇著?”
她趴在欄杆上,微微眯起眸子:“我在想,當初如果不接納天畫、天書、天棋、天琴他們,是不是對他們比較好?”
官宦子弟,特別是世家出身的子弟,骨子裏頭的驕傲是與生俱來的,也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更合適成全他們人生的定義。
“救得了人,救不了命。”百裏初抬手擱在她的肩頭,淡淡地道,同時他深邃幽暗的眸子裏閃過涼薄的寒光。
那幾個綠竹樓的小子太麻煩,如果必要的話,他也許該讓人把掉綠竹樓那些會對小白造成危險的人處理掉?
“救得了人,救不了命……”秋葉白怔了怔,心中咀嚼著這句話,隨後,她輕歎了一聲。
是,她能給他們一條命,衣食無憂,但是其餘的,當年的她無法給與,如今的她興許可以給了,他們卻未必會再領情罷?
是命麼?
注定一生彷徨,一生飄零,尋不到歸宿,等待著救贖,想要脫離自己的命運,想要得到幸福,最終的執念卻魘化成魔,一生錯付的命。
“其實我和他們一樣,不安於命。”她伸手輕撥開自己臉頰邊被風吹散的細碎頭發。
“隻是……我比他們幸運,否則我也許未必比天畫強到哪裏,也該期盼著我的心上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乘著五彩祥雲來拯救我於水火之中,然後比翼雙飛。”她有些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