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掌櫃哭喪著個臉,搓著手道:“是啊,又點了許多最貴的酒菜,卻還是……”
“卻還是不付賬。”梅蘇淡淡地接話。
胖掌櫃點點頭:“吃白食。”
梅蘇看了看樓上,清淺的眉宇之上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隨後道:“暫時不必管那人,有什麼吩咐照做就是,咱們還不會被吃垮。”
胖掌櫃也隻得歎息,是啊,誰讓人家權大勢大,是個連太後老佛爺都敢撅的主兒,他們也隻能伺候著了。
“人怎麼還沒有出來?”幽冷的聲音在觀景窗邊響起,雖然語氣淡然,但是一白和雙白都知道自家主子這是已經不耐煩了。
雙白將手裏的點心果子捧了過去,溫然開解:“殿下,最近這些日子秋大人都在看風部裏忙著,也就這個時辰點會出來活動身子骨,今日晚了點,許是因為屋裏事情忙了些也不一定。”
百裏初放下銅質望遠鏡,拈了一顆果子送進嘴裏,冷嗤道:“讓她強,這會子就是個操勞命。”
雙白默默地想,那麼殿下,您下了朝就奔梅家地盤來,選個觀景最好的點兒——偷窺,不,監視秋大人,如此的‘有心’,這又是個什麼命?
“殿下,您既然想見秋大人,又不想被甩臉……呃……”在百裏初陰冷的目光下,雙白決定換更委婉的措辭:“又不想讓別人發現你們的關係,不若尋個理由宣召秋大人入閣?”
從二品以上的官員便可以入閣,秋葉白已經是司禮監提督,自然可以入閣,入了閣,那麼秋葉白就要每日上朝麵聖。
聖上不適多年,殿下臨朝,殿下自可以名正言順地見到秋大人了,也不必這般偷偷摸摸地過來吃白食,每次他們出白鶴樓。
當然,這句話雙白自然是不會說給自家主子聽見。
一白聞言,陰柔秀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立刻一臉老謀深算地補充:“屬下附議,若是殿下想要把秋大人怎麼樣,隻要臨朝之後,道是有票擬之事未決,需要商議,便能將秋大人名正言順地留下來,不會惹人懷疑,因是商議公務,秋大人自然不能抗旨。”
一白說完,便發現自家主子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自己:“一白,你倒是能耐。”
而雙白直接就是對著他翻白眼了,表示——本君子恥於和你這色中餓狼為伍!
他瞬間有點心虛,便又立刻道:“嗯,這是……這是……屬下隨口就那麼一說。”
百裏初一邊慢條斯理地用著精致的吃食,一邊沉吟著道:“此事倒也可行,不過那家夥這會子忙著處理她手底下那些紈絝廢物,司禮監裏頭強敵環伺,若是此刻再讓她入閣,這勢頭便太過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隻怕永寧宮那個老妖婆都不放心了。”
一白暗自歎氣,您這一口一個‘那家夥’,卻沒發現您自個一直都在為那‘家夥’盤算?
“出來了,出來了。”一直在另外一扇窗邊用銅製西洋瞭望鏡監視著司禮監衙門內情形的老甄忽然叫了起來。
百裏初下意識地便放下了食盤,取了西洋瞭望鏡去靠在窗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