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端(1 / 2)

仲夏的傍晚喚醒了船帆之上的霧靄、夕陽和若隱若現的繁星,左側海麵上藍影憧憧中千條萬條牽係著銀白泡沫疾馳而去的痕跡,是急於逃離的昨日,是絡繹不絕的夢境。

抬起頭是深藍漸暗的天幕,是微有些涼意的濕鹹海風,是希望和期盼,也是一個可能光明的未來。

低下頭是一具具緊挨在一起發出痛苦呻吟的身體,是或麻木空洞或貪婪奸詐的目光,是絕望和恐懼,也是因劫後餘生慶幸的喘息。

這艘船上大多數都是長魚國的人,也有少數日之國的出逃者。我們或因旅行或因工作,都遠離家鄉曾在日之國的國土上駐留。

……

一個平常的午後,街道上如往常一樣麵色匆匆著急上班的路人,前麵不知是出了交通事故還是什麼,車堵得一塌糊塗,催促的喇叭聲此起彼伏,烈日當頭曬的樹葉都有些彎曲打卷,就連蟬鳴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然後,在全世界所有人的腦海裏都一同響起了一道聲音‘所想即是所現!’。

很長時間,大家都在談論那聲音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這就是神跡!是神讚歎於信徒們的忠誠給我們的獎勵!”一個身穿神職人員服裝的男人在衝著台下信徒們狂噴口水。

“那個牧師說的是狗屁!老子從來就不信什麼耶穌基督的,要我說啊,這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大家一起精神失常了!”一個黃發少年一邊剔著牙,一邊關掉電視對著他的同伴說道。

“什麼精神失常?你不看新聞啊,不隻是咱們日之國,咱們附近的漢江民國,長魚國,他們的人也都聽到了!”他的同伴翻了個白眼,張口否認。

“那不還是因為咱們日之國的頭頭們混蛋麼,前段時間往海裏排放的那些個廢水什麼的東西,流啊流啊的給環境都汙染了,大家都得喝水吧?對不對?喝了水大家就都一起發瘋了!”黃發少年越說越激動,顯然是覺得他的同伴不認同他的觀點非常不滿。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其他的國家呢?像立堅合眾國呢?還有雪國呢?為什麼大家都會一起發瘋?要我說肯定是外星人!隻有外星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嗬……”

話還沒說完,他的喉嚨上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把餐刀,鮮血不受控製的噴了出來,他兩隻手徒勞的想捂住傷口,但還是無力的倒了下去。他迅速變得黯淡的瞳孔裏最後映出的畫麵隻有黃發那張沾滿了血汙又驚慌無比的臉。

“不是我!……不!我隻是想想,我沒想要真的傷害你!……”黃發驚慌之下,起身想扶起同伴卻被椅子絆倒,連帶著刺穿他胸膛深入心髒的一根普通木質筷子一起癱軟在了地板上。

他的同伴微微轉了轉頭,最後看了看自己手中隻剩下一根的筷子,帶著疑惑也帶著釋然和解脫閉上了眼。

……

接下來一個月中發生的事情遠比電影和小說精彩,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是永遠無法超越生活,因為生活沒有善意和惡意,生活對誰都是無意的——意思是,任何人都不是主角!

超市裏搶購生活物資準備躲起來渡過難關的人們,突然就全都發起了瘋。有些人用明晃晃的刀具插進自己的眼窩,然後旋轉、攪碎;有些人助跑、起跳,然後一頭撞向牆壁,那些一次過後還有意識的又步履蹣跚的回到原點準備來第二次;有些人的選擇更加有創意——他們選擇與水產區的螃蟹和鰻魚來一次親密接觸,把頭擠進幾十厘米的水產箱裏就再也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