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婷婷快步跑下來，拉住了容蘊的手。而小菊則還站在那裏，從上往下望，她微微歪著頭，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和容蘊對視，那眼裏寫滿了空洞與恐懼。
“小菊，過來。”容蘊向她招手。
小菊猶豫了一下，怯怯低下頭，手緊緊抓著樓梯的欄杆。
容蘊沒再強求，而是牽著婷婷的手，慢慢走到小菊的身邊。她蹲下身，微微仰著頭去和她對望，唇邊含著溫柔的笑：“小菊，能告訴姐姐，你……”
她頓了頓，原本她想直截了當問她的母親，但她想到了自己某些晦暗不快的經曆，抿了抿唇，還是換了個問題：“你害怕嗎？”
小菊愣住，眼睛不停眨動，最後搖了搖頭。她小聲說：“我想去找我媽媽……”
容蘊的笑一下子卸下來，盡管心緒浮動，但她還是依舊讓自己維持於溫柔體貼的形象，但她微顫的嗓音已經暴露了心中的不平靜。
“小菊，你說你不害怕嗎？你不害怕你的媽媽嗎？你不害怕那些惡心的男人嗎？”
她抓住小菊的胳膊，卻被甩開。
“姐姐，我去找媽媽了……”
小菊看了一眼婷婷，走下樓，敲了敲門。門被打開，女人低頭看了一眼小菊，罵罵咧咧：“你這小兔崽子，我不是讓你在門口看著嗎？又跑出去混！”
“媽媽，我沒有……”
“行了行了。”女人不耐煩地打斷了小菊的解釋，扯著小菊的肩膀把她拉進屋，看見樓梯上方的容蘊和婷婷，罵了句“晦氣”，然後重重關上了門。
婷婷在一旁解釋道：“小菊媽媽就是這樣凶，我們都怕她。但是小菊覺得她媽媽很好，不允許任何人說她媽媽。”
容蘊扯了扯唇角，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緊閉著的門，對著婷婷說：“走吧。”
*
沈霽接回容蘊的時候就發現她心緒不寧的，他將她摟進懷裏，手指撫摸她的長發，將她用來束縛發絲的發圈褪下，一頭柔軟青絲散落。
溫涼的唇又一下沒一下啄吻著容蘊的頸側，她浮躁的心緒漸漸被平亂，她輕聲道：“沒事，隻是今天有點累了。”
“累了，那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回景安。”
“嗯。”
容蘊闔上眼。
不知怎麼地，她的腦子越來越昏沉，最後沉沉的睡去。
夢裏，她再次回到了那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茂密的樹林遮蔽之下，隻一座破落的土房子，房門微張，傳出令人作嘔的聲音。
而她坐在門口，守著。
若是有人來，她得大聲喊叫，提醒屋內的人。
裏麵的叫聲逐漸沒了，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她知道這次又要結束了，站起來，跑到屋後躲著。她不想麵對那些渾身散發著汗臭味的人，不想讓他們的手搭在她的身上，所以每次她都會先跑開。
“容蘊！”
那個女人開始喊她的名字，她得馬上回去。
肩膀上卻搭上一隻手，她下意識轉頭，對上一張黝黑難看滿臉獰笑的臉。
“小雲長這麼大了？”
她躲開，卻摔倒在地。
男人繼續朝她伸手，她的眼瞪大，最後絕望的閉上眼。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伴隨著女人的冷斥聲：“行了，滾吧，就交那一點錢，還想多碰一個人，想的多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