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月當空,夜色伴著各種蟲鳴怪叫越來越深。即使白天驕陽似火,到了晚上,寒氣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在澗穀間肆虐開。
“柳陽,你中午沒吃,晚上就吃這麼點東西啊。”內格爾這次帶隊出來,營救的大多是中國人。叫柳陽的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看樣子是位成功人士,即使艱苦的生活環境已讓他灰頭土臉,但還是可以看出他精致的服飾和保養的比較好的麵容。
他聽到身邊的人這麼說,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很快又斂去,勉強帶笑的說道:“保養身體,少吃多餐嘛。”
“我說你們這些所謂的高層階級也真是會裝,都什麼時候了,還保養身體,能活下去就不錯啦!”有人高聲挖苦道。
柳陽嘿然兩聲,沒有說話。
“怎麼,你嫉妒人家地位高有錢啊。”其中有中國人反駁道。反駁之人還拿了個野果子遞給柳陽說道:“來,吃個果子吧,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總比空著肚子好啊。”
“謝謝你!你給隊伍的女士吃吧,他們比我更需要。”柳陽完全沒有上層人士的趾高氣揚,顯得很有風度,絲毫都不做作。
“女士已經優先過了。”說話的人把野果推到他手上,他接過後,在衣服上抹了兩下,卻遲遲不肯下口,從其皺眉咬唇表情來看,似乎很抗拒吃東西。
叫加比的卷毛男人雖然聽不懂中國話,但看到柳陽吃東西難受的樣子,怪聲怪氣的說道:“不會是得了餓死病吧?”
人們的眼光齊刷刷的看向柳陽,柳陽顯得頗為慌張。為了證明自己的健康,他囫圇吞棗的把果子幾口啃了個幹淨,拿著果核包口包嘴的說道:“你們看,我都吃光了。”
眾人還是帶著懷疑的態度打量著他,坐在他兩旁的人挪到了幾米之外。
“好了,大家別自亂了陣腳。”內格爾出來打圓場道:“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感覺胃裏一點都不餓?又或者喉嚨堵得慌,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
“沒...沒有!我的胃不太好。”柳陽把隻剩下一點點果肉的果核又象征性的咬了一口說道:“我已經少吃多餐好多年了,一時半會習慣還改變不過來。”
在征得柳陽的同意下,內格爾對他的身體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便叫大家放心。
在其他人都放下心中石頭的時候,唯有加比還賊溜溜的注視著柳陽的一舉一動。見對方表情很不自然,像是喉嚨裏有什麼東西嘟著,一副欲吐不吐的樣子,疑心越發重起來。
長夜無聊,眾人三三兩兩的聊天打發時間。柳陽告聲抱歉,起身去上廁所。他謝絕了別人的陪同,借著慘淡的月光,跌跌撞撞的摸進了矮樹林裏。而觀察了他半天的加比不動聲色的悄悄跟在了後麵。
柳陽在林裏摸索了半天,不時回頭望向人群處,直到篝火隻剩下一個點時,他才停下腳步,哇的一聲,胃裏的東西一股腦的湧上了喉嚨,難受得他眼淚鼻涕一齊流。這還不算,陣陣痙攣襲向他的腸胃,像是要把五腹六髒都擠出來。他右手緊緊摳著胸前的衣襟,直覺天旋地轉,差點摔倒。
加比從黑暗的角落裏跳將出來,指著柳陽拍手大叫:“被我發現了吧,就知道你得了餓死病!要不是我早注意到了,大家遲早給你害死!”
說完,不等柳陽分辯,呼呼嚷嚷的跑回篝火處向眾人通報。
等到柳陽拖著無力的雙腿回來時,眾人已自動的退到旁邊擠做一團,像打量瘟神似的戰戰兢兢的呼喝著要他別靠近。
劇烈的嘔吐讓柳陽渾身乏力,他虛弱的說道:“不...不要誤會,我沒得餓...餓死病!”
“站在原地別動!”內格爾斷喝道。現在不管柳陽到底是什麼狀況,身為隊伍負責人的他,為了保護大多數人的安全,必須采取果斷措施。
“這位先生!我可以幫你在那邊再燃起一堆火,今晚先委屈你,一個人呆在那邊。有什麼事情,等到明早確定了病情再說”內格爾指著距離他們百多米的一處背風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