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的天氣讓趙俊雲等人體力消耗特別大,本以為會要到下午才能找到目的地。但出發後僅僅過去三個小時不到,能夠穿越沼澤的小河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大雨之下,小河河水暴漲,河麵比原來寬了好幾倍,洶湧的河水像煮沸的湯,奔瀉著衝入迷煙深緲的沼澤中,在拐過幾道彎後就不見了,隻聞轟鳴的流水聲。
“看來今天必須耗在這裏了。”趙俊雲望河興歎。
哈特倫站在岸邊,想要目測河水深度,可是水質渾濁不堪,根本沒法估算。他隻得收回目光說道:“據丹所說,那三個死了的人是利用河水通過沼澤的。他們是逆流而上,也僅用了大半天,看來平常水流很緩慢。明天我們順流而下,速度應該至少快二倍。”
兩人帶著丹等人找了個幾塊大岩石堆砌的地方。也不知是天生長成,還是長年累月的風化所致,其中有塊特別大的岩石頂部邊緣向外突出大截,像戴著頂帽子似的,正好可供他們在其下避雨。且岩石所在之處地勢較高,可使他們免受雨水浸泡之苦。
剛在雨裏奔走運動還沒覺著什麼,此刻停下休息,身上的雨水經涼風一吹,眾人就忍不住有點哆嗦了。
哈特倫在岩簷下清出塊稍微幹燥的地麵,用火機把鬆脂點燃,放到前兩天就收集好的備用枯草,枯木枝中,火勢在飄進來的風雨中,搖搖晃晃的漲大了。
眾人趕緊靠了過來,溫暖的火光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舒服得讓他們閉上了眼睛。
趙俊雲把丹的水壺拿出來,放到岩簷下接雨水,然後和卡納爾拿出食物分配給大家。丹勉強吃了些,可她妻子別說進食,一路上連個聲都沒吭過。
她手上拿著麵包,臉無表情的看著滿世界的雨簾,除了偶爾滑動的眼珠子,整個人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分別。
丹收拾起臉上的悲切之情,強顏為笑的勸慰妻子,好不容易才讓她咬下了麵包的一角。
“昨晚大家都沒有休息好,趁現在都休息下吧。”哈特倫說道。
卡納爾從坐下起眼皮子就在打架了,聞言頭一歪,就那麼呼呼睡去。丹把妻子攬在懷裏,輕撫著她鬢角的頭發,柔聲細氣的說些他們戀愛時開心的往事。說著說著他妻子閉上了眼睛,他也就跟著睡著了。
趙和哈特倫在撐了會後,見雨勢一時半會沒有變小的意思,也在不知不覺中眯上了眼睛。
趙俊雲是被一陣風吹過冷醒的,他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覺著雨勢小了不少,淅淅瀝瀝的有收尾的跡象。他甩了甩頭,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就著冰涼的雨水洗了把臉,精神瞬間就好了很多。
哈特倫他們還在睡夢中,外麵雨聲叮咚,岩簷下鼾息勻勻,刹那間讓趙俊雲產生了一種遠離人世,空靈虛緲的感覺。
如果時光就此停住,永遠沉醉在山光水色中,是否就不用再去憂心渺茫的前途?
嗨,自己腦袋裏到底在轉些什麼,現在哪是意興闌珊的時候,看來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都需要一場徹底的休息了。
趙俊雲收拾好心情,想去給已成餘燼的篝火添點木材,瞥眼發現維妮娜不見了,他記得睡前還看到她倒在丹的懷裏睡著了啊。
莫非醒後無聊到附近溜達去了?
趙俊雲環視一周,除了滿林子的莖葉在斜風細雨中輕搖微晃,哪有半絲人影?
趙俊雲起身離開岩簷,眼睛盯著地麵搜索,如果維妮娜離開了,絕對會在泥濘的地麵留下痕跡。
沒費多大力氣,他就發現了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彎彎曲曲的伸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趙俊雲懊惱的拍了下額頭,心裏暗叫糟糕,失去孩子的打擊讓維妮娜失去了理智,她隻怕是回去找孩子的屍體去了。
“趙,有什麼不妥嗎?”哈特倫也醒過來了,他見趙俊雲神色不對勁,開口問道。
趙俊雲示意哈特倫過來,指著地麵的腳印說道:“維妮娜趁我們睡著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摸摸回去找孩子了。”
“蠢...”哈特倫本想罵句蠢女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世上有幾個父母能承受住失去孩子的痛苦?當女兒離世的那天到來,他自問自己隻會比這更加失魂落魄。
他查看了下維妮娜留下的腳印的清晰程度,沉聲道:“走得還不遠,趕快叫醒丹,去把他妻子追回來!”
丹被趙俊宇搖醒後,得知妻子不見了,立刻慌了神,搓著手說道:“怎麼辦,她以前從沒荒郊野林中待過,萬一出事了...都怪我,睡那麼沉,都怪我...”
丹邊說邊扇自己的耳光。
趙俊雲拉住他的手,正色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據哈特倫估計她還沒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