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深淵裏慢慢浮了上來,首先是腦袋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然後耳朵能夠聽到周圍的聲音了,接著睜開了眼睛,佩頓嘴角揚起的笑臉映入眼簾,繼而便是塞傑得意洋洋的表情,以及納爾遜坑坑窪窪的臉。
趙俊雲顧不及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幾乎是下意識的,力氣就灌入了剛剛恢複知覺的身體,想要撲過去製服眼前的人,卻發現四肢都被藤條係得緊緊的,半點也動彈不得。
他的掙紮引起了佩頓三人一陣哈哈大笑,仿佛是一幫劊子手在戲謔的觀看即將被處死的俘虜。
一番掙紮後,趙俊雲冷靜下來,他的身邊還有魯凡,伊比,奇恩和徐詩男,個個都綁得結結實實,表情或萎靡或恐懼。
伊雲雅和卡麗被綁到了另外一邊,卡麗垂著頭,看樣子還沒有醒。伊雲雅則瞪著驚恐和無助的眼神看著他。
他朝伊雲雅輕輕的搖了搖頭,要她不要慌張。沒有看見哈特倫的身影,他們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佩頓看出了他的心思,嘲諷道:“在等著哈特倫來救你們嗎?我正準備演場好戲給他看呢。塞傑!”
塞傑收到佩頓的吩咐,拿著從趙俊雲手上繳獲的廚刀,把魯凡從地上提了起來,“哈特倫,我知道你在附近,給你十分鍾考慮,十分鍾後不出現的話,我就放他的血!”
塞傑朝著四周的密林吼道。
沒有人回應,死一般的寂靜。
佩頓找了開石頭坐下,揶揄的眼神落在趙俊雲身上:“你說哈特倫誰自己逃跑還是挺身而出呢?哈哈,我很想知道啊。”
“嘿嘿,我也很想知道。”
塞傑咧嘴發出難聽的笑聲。
哈特倫就伏在不遠的大片蕨類植物中,心裏在緊張的盤算各種方案,又都被他一一否決。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一走了之,但腳步卻始終釘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差不多十年了,當年在阿富汗戰場上出生入死中培養出的戰友情又回來了,而帶給他這種感覺的,是趙俊雲。
男人間的感情有時候要用最殘酷的方式來交換,那就是血。盡管他和趙俊雲之間因為卡麗的事情產生過裂縫,但經過血月獸巢穴一役,這種裂縫被抹平了,他相信趙俊雲也有同樣的感覺。
另外,那種在多年在軍營裏培養出的豪情熱血,也不允許他臨陣逃脫。
就在他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心中另外一股聲音響起了,
如果我死在了這裏,女兒怎麼辦?誰來照顧她?
他猶豫了,收回了踏出半步的腳。
“哈特倫,雖然我們認識不久,我始終以為你是個無所畏懼的男子漢,沒想到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佩頓帶著鄙夷意味的話語無疑加重的了哈特倫心中的煎熬,他透過葉片的縫隙盯著不可一世的佩頓,眼裏火焰熊熊。
“塞傑,動手吧!”
“好勒!”
塞傑舔了下嘴唇,拿起廚刀就要劃破魯凡的脖子。
“不要!”
伊雲雅悲呼道。
趙俊雲哪能眼睜睜的看著魯凡遇害,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魯凡身上,忍者受傷手臂的疼痛,就地一個打滾,滾到了塞傑腳下,衝他的下盤用力蹬去。
塞傑哪能想到趙俊雲會向他發起攻擊,“哎呦”一聲,摔倒到一邊。
魯凡的反應也是奇快,一個泰山壓頂,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塞傑的胸口,痛得他連連咳嗽。
躲在蕨類植物中的哈特倫見場麵混亂,機不可失。後腿發力一蹬,像聽見槍響的短跑運動員般彈射而出,還順手從地上摸了塊巴掌大的石塊。
納爾遜第一眼就看見了哈特倫,來不及驚呼,哈特倫奮力擲出的石塊正好擊中他的頭部,痛得哇哇直叫喚。
佩頓扭頭看到直衝自己而來的哈特倫,頓時大驚失色,論正麵單打獨鬥,他萬萬不是哈特倫的對手。
他一眼瞥見身邊的伊雲雅,揪著對方的頭發拉到自己懷裏,用骨刀抵著對方的脖子吼道:“都給老子住手!不然我馬上殺了他,哈特倫,魯凡,還不給老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