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倫的話引起了伊比的深思,他掏出已被淋了個透濕,放在火旁晾烤的筆記本,從中翻出歧路之花,盯著花瓣說道:”莫非這花不但在顏色上能迷惑人,還能發出某種頻率的聲波,使具有聽覺的生物失去常性,進而互相殘殺?“
”伊比先生,應...應該不可能吧。再怎麼說它也僅僅是花,擁有顏色是它的天性,聲音就有點...”魯凡的話中雖然帶有否定,但是他的語調卻沒有給人帶來絲毫否定的意思,反而是一種因為恐懼而自欺欺人的安慰。
”看看這座荒島,你們覺得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嗎?“
伊比的聲音剛落,一道閃電就劈在了洞外,瞬間點亮了黑沉的天際。近處,密集而虯曲的樹梢突現而出,迎著呼嘯的風雨在群魔亂舞;遠處,高山深澗像巍聳的巨人守護著黑暗深淵,隨時把靠近者捏個粉碎。
洞澗裏長久的沉默了下去,一股突如其來的不安像陰雲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除了歧路之花,趙俊雲還有另外一件令他困惑的事情,到底是誰把自己從失去常性的邊緣拉了回來。
隻要他心裏想起這件事情,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雙清澈卻又深邃的眼睛,仿佛已經攜刻在他的思想中很久了一般,根本不需要去刻意搜索。
由於趙俊雲清醒的比較早,對眾人的情況有個完整的了解,隻有伊雲雅和徐詩南從始至終沒有受到歧路之花的半點幹擾。以當時的情況,除了他兩,還有誰能夠及時的伸出援手呢?
思維一旦導入到某個方向,已經過去的,與之相關的場景就會逐個湧現。喚醒他之後,伊雲雅躲躲閃閃的眼神在他的記憶庫中瞬間被捕捉了出來。伊雲雅並不是個善於掩飾的女子,出現這種表情,肯定是有事情瞞著他,他決定找個機會問問她。
大雨仍舊稀裏嘩啦的下得緊,看不清天色如何,想來也已差不多接近黃昏了。
眾人的衣服已經烤幹,他們東倒西歪的或靠或臥,經過大半天的長途跋涉,他們實在是太累了。
“趙俊雲,你的反應和回擊像是練過兩下。”魯凡說道。
坐在他旁邊的趙俊雲邊把衣服套回身上邊說道:“父親走得早,家裏就剩下我一個男子漢。小時候想法單純,就是想著練武保護媽媽不受欺負,沒成想這一練就是十幾年,嗬嗬。”
“原來你是單親家庭,對不起。”魯凡道。
“沒關係,二十年了,已經習慣沒有父親的生活了。”趙俊雲語調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失落,頓了幾秒後,他接著又謙虛的自嘲道:“其實也沒學什麼,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
這時,哈特輪起身走到了洞口,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進入歧路之花的地盤後,趙俊雲就特別注意哈特輪的一言一行,總覺得他的每句話,每個決定背後都隱隱約約藏著什麼目的。
哈特輪眺望在雨簾中變得混沌晦暗的世界,心裏回想著剛剛過去的發生的一切。沒有人會知道,他也曾受到歧路之花的影響,變得失去常性,隻是他一貫的麵冷少言和鋼鐵般的自製力,讓他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
然而,心中那股必置卡麗於死地的惡念卻空前強大起來,讓他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把眾人帶離了正確的方向。如果不是雷雨及時喚醒了他,也許連他自己最後都會葬身在歧路之花的海洋中。
還有趙俊雲,他肯定早就發現了自己毒死卡麗的企圖,從而製造出一個意外避免了事態的發展。
自己真的是失去常性嗎?還是自己的本性就如此。又或者好人和惡人其實都一樣,唯一的區別在於,好人選擇把本性暴露給上帝,而惡人卻將本性暴露給世俗。
“咳咳,哈特輪,我們談談怎麼樣?”桑托斯悄無聲息的坐到了哈特輪的旁邊。
對於桑托斯想要談論的話題,哈特輪心中一清二楚,但他沒有馬上表示願意或者拒絕交談,他需要利用兩人間短暫的沉默,快速的開動自己的腦袋,想好接下來該如何與對方周旋。
紛飛的雨點隨著勁風撲打在兩人臉上,使得彼此都看不真切對方的表情,彼此也都在醞釀著采用什麼方式交談。
“咳咳”,桑托斯忍不住抹去了臉上雨水,恰好遠方的雲層中有閃電亮起,他乘機瞄了眼哈特輪,對方竟在閉目養神。
“裝模作樣的家夥!”
桑托斯暗罵,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不該這麼著急的來找哈特輪。很多時候從表麵看,主動出擊者似乎是勝券在握的,但真正高明的人,往往後發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