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相隔數米,賀南朝卻清楚的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天壤之別。
他像困在市井裏的青苔野草,濕潤而漫無目的生長。
而嚴默像曠野肆意招搖的風,在玫瑰園裏一枝獨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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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北的老區,最不缺的就是上了年紀的樸榆。
仲夏炙熱,陽光穿透樹影斑駁,樸榆也青蔥驚豔。
嚴默坐在咖啡館最靠窗的位置,無聊的捏著手裏的透明塑料杯,發出“哢啦”“哢啦”的噪音…
冰塊在嘴裏迅速的融化,讓嘴唇鮮豔起來。
他的眸子,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前台忙碌的少年。
少年白皙,汗水浸濕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好看的額頭。
漂亮的眼睛留下恰到好處的笑意和進店的客人寒暄著。
嚴默胡亂的想到了一句詩: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過少年越是漂亮,嚴默眼中的嘲諷和冷意就越發的明顯。
如果有混榆南商圈的人在這裏,一定能認出嚴默這張臉...
榆南一把手嚴氏集團的小少爺(祖宗)。
鑽石王老五的兒子,鑽石好大兒。
嚴默是獨苗,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整個榆南商圈的人都知道他和他爹嚴有承合不來。
嚴默一腔熱血要去美國組樂隊,嚴有承持反對意見,把他送去了英國念書。
結果這陣子又爆出少爺休學出逃追尋音樂夢想的事情。
圈子裏的人都拿這件事做飯後談笑。
狗屁音樂夢,資本家分分鍾上下幾百萬,嚴家教出個蠢貨。
此刻少爺沉著臉,今天他已經第三次遇到這個少年了。
早上的KFC,中午的飯店,還有現在的咖啡館。
要讓他相信這是偶然,顯然是沒有說服力的。
畢竟就在昨天他剛剛擺脫了嚴有承,派來抓他的第十二批保鏢。
想到這裏,嚴默眼中的冷意愈發…
說實話看這少年這樣子,確實不像是什麼正經保鏢。
嚴有承那個老東西該不會打算找個膚白貌美的來勾引他吧?
真是越老越蠢。
他是這麼好色的人嗎?
雖然對方確實有點姿色,也就那麼一點點吧。
而且至少找個女的吧?
他性取向又有沒問題…
賀南朝(zhao)低著頭,操作著手裏的咖啡機。
機器很老舊了,發出刺耳的噪音。
盡管這樣,他還是聽見了兩個小店員激動的聲音。
“誒,你看見沒?靠窗的那個?”
“膚白貌美,前凸後翹!”
“看見了!看見了!第一次看見這麼帥的,有點不知道怎麼激動才好!!!”
賀南朝無奈的笑笑,但卻沒有抬頭去看。
數不清這是兩位小店員,這個月第幾次犯花癡。
但想也知道,是旁邊鮮嫩男高。
直到咖啡機停下,賀南朝忽然聽見老板田黑的聲音:
“確實。”
“像電影明星,好看。”
賀南朝有些意外的抬頭,朝著窗邊看去。
田黑家的小子生的好看。
在田黑眼裏誰來了都比不上。
鮮少能從他嘴裏聽到讚美的話。
特別是他認為除了乖乖兒子之外的男人,都是b男。(包括自己)
抬頭的瞬間,賀南朝的視線和嚴默的目光相撞。
他那麼肆無忌憚。
數米之隔,白色襯衫在樸榆的樹影裏晃動。
隻是捏著廉價的塑料杯看過來,卻像電影裏男主角平鋪直敘的出場鏡頭。
賀南朝下意識的縮手。
想要收回的目光,卻好像被焊死一樣,遲遲移不開。
“賀南!”
“你搞什麼?!“
“咖啡滿出來了!!”
田黑伸手一把揪住賀南朝的領子,喊他。
賀南朝猛地回神。
他著急忙慌的低下頭,處理手裏溢出的咖啡。
咖啡掠過指尖,燙的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