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不忍的轉頭望向默雲漢,有些害怕,拉著他衣角的手更是緊了緊。
默雲漢搖了搖頭,把她護在懷裏,眼睛向四方察看,小心防範著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如果是他倒不用擔心會對小蘺不利,如果是其他一些想漁翁得利的人,那他就不得不要小心提防。
仙女峰上,一條人影早已按捺不住,縱身飛躍過來。
“黑山……”帝青顫著手把黑山翻過身,讓他的臉朝上躺著,手指伸向他的鼻下探他的鼻息,他的聲音發緊,說不出其他話來。
半晌,帝青沒有動,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像,看著那張蒼老的臉,跟著也似乎失去了氣息。
江蘺擔心的看著他,朝他喊:“帝青,你怎麼了?他,他還活著嗎?”
帝青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他緩緩收回手指,冰冷的站了起來,朝向那道綠光飛來的方向,“唰”一聲展開折扇,長發怒揚,麵色猙獰,殺氣仿佛實質一樣轟飛而出,他咬著牙眼神凶惡,一字一字的吐出來:“給我滾出來!我要你為我流雲穀的人償命!”
“默……”江蘺更加擔心,揪緊了默雲漢的衣服。
突然一陣風吹過,山裏的霧氣猛烈的湧動起來,隻兩個呼吸的時間,霧氣便彌漫到了平台之上,青山綠石,輕霧如紗,突然仙女峰就像從一個平凡的少女變成了美麗不可褻瀆的仙女!
“娘咧,這是怎麼了!”
“靠,這霧怎麼上來了,再濃下去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突來的霧氣讓仙女峰上的人躁動起來,有幾個性急一點直接就罵罵咧咧了起來。
“沒事沒事,這是仙女峰特有的景點,霧氣到這兒就不會再上來了!”
熟悉仙女峰的人開始安慰起了身邊的同伴,這才讓罵開了嘴的人安靜下來。
仙女峰上觀戰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目光再次投到了平台上,這次不像剛才那麼的雜亂,而是很整齊的動作……倒抽了一口冷氣,猛的後退一大步!
平台上,默雲漢收回了想要跨向帝青那連的腳步,如臨大敵的把江蘺緊緊擋在了自己的身後,而帝青與黑山的旁邊,一個白衣如仙,霧氣流轉的男人正飄渺的站在那裏。
他,就是眾人倒抽冷氣後退的對象。
也不知道這個白衣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平台上的,是飛來的,還是平空出現的?至少現場沒有一個人看見,就連他對麵的江蘺與默雲漢也沒有發現!他就好像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動過,而眾人偶然的一轉身就那麼發現了他。
“你,你,你……”江蘺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蘺兒,對不起,請不要恨我!
蘺兒,對不起,請不要恨我!
蘺兒……
江蘺可以清楚的記起沙當時像是封印了自己所有感情一般的眼眸,還是他慢慢的像是鮮花綻放一樣的嘴角說出的“不要恨我”四個字!
四目相對,沙像是看懂了江蘺的心思,他輕輕的歪了下頭,動作就像流水一樣柔美,他的手指動了,卻馬上又縮了回去,手指上的一片綠葉輕輕的轉著圈兒。然後,他的嘴角打開,笑得寂寞卻傾城:“蘺兒,好久沒有見了,有沒有想我啊?”
江蘺的心一顫,不想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她不想傷害他,但她卻也無法愛他,千思萬緒,化到嘴邊隻變成一個無語的字符:“你……”
“娘咧,好美的男人,唔——”
一個不知死活的粗嗓門突然從人群中冒出,雖然很快就像被人用手捂住嘴巴掐斷了未完的尾巴,但這幾字還是讓人寒氣大冒的看到沙皺了下眉頭。
手指微微一動,手上那片綠色的葉子就不見了!接著人群中一個大個子臉前“碰”的一聲響,一團綠光一閃,那大個子才“啊”的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娘咧,流血了,流血了……”大個子隻覺得嘴巴處一片麻麻的沒有感覺,伸手一摸,一手的鮮血,頓時又叫開了,隻是這次沒有人捂他的嘴他也叫得小小聲的!
“看在蘺兒的份上,我不想傷人,滾!”沙輕輕的說道,聲音傳遍每一個人耳中。
仙女峰上,眾人心寒,冷汗直流,這手法跟剛才□□山的完全一樣……這人可怕,惹不起,快躲好點!
人群頓時沒有一丁點兒聲音,而且還同時默契的“唰唰”齊齊向後退了十米的距離!
霧氣中,沙還是那麼站著,隻是江蘺看得心中一涼,嘴中喏喏:“沙,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帝青“唰”一下折扇指向了沙,寒聲道:“是你傷了我流雲穀的人?”
沙仿佛才看到他,抬眼打量他:“你是流雲穀的人?是我傷了他,你又侍怎樣?”然後,抬起腳一腳把黑山踢得翻了好幾個滾,險險的停在平台邊上:“這麼個廢物,什麼事也做不好,我留他幹什麼!”
帝青突然激動起來,手指顫動的指著白衣飄然的沙:“是你讓黑山與劍神決戰的?是你強逼他的?!”
沙不耐,看著指著自己的手指承認:“是又怎麼樣。”
“你——!”折扇幾乎被握斷,帝青眼中滿滿都是恨意,“怪不得我怎麼問他都不說為什麼要答應劍神的約戰,問他那把刀怎麼來的他也不說,原來是這樣,我殺了你為我流雲穀的人償命!”
帝青握著折扇,手腕翻飛向他攻了過去。
沙看也不看那把斬向他脖子的折扇,隻是對著帝青恨意的眼,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我從來最討厭什麼也說卻自以為付出一切的做法,他這種人就是!你知道我怎麼逼他的嗎,我說他如果不聽我的話,我就殺了你!清楚沒有,你才是那個害死他的人!因為你這麼沒用,隻能讓他用命來換!”
沙笑著,也不見他動作,仿佛是對付一隻螻蟻,手指輕抬,輕描淡寫的,帝青就被打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鮮血泊泊的從口中流出來。
是我嗎?
帝青苦笑,他想扯一下嘴角但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佛已經碎掉了,隻得無奈的放棄。平台上的霧氣已太濃,黑山的身體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他想找他卻無力起來。
他再次苦笑,快要死了吧,這樣也好,和黑山一起應該也不會寂寞,下輩子還可以投胎做他的兒子,他會是個好父親,他也爭取做個好兒子。或者,可以投胎做兄弟,黑山會是個好兄長,當然也有可能是個老氣橫秋的弟弟……
帝青想著,無力的雙眼慢慢闔上,嘴角微微揚起,似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