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草姐姐,裏麵如何了?”
小丫鬟伸長脖子,探頭探腦地向裏屋望去。
才剛入秋,屋裏就已經生上了取暖的爐子。
“今年好似咳得越發厲害了。”
叫綏草的丫鬟深深歎了口氣,繼續往手爐裏加著碎木炭。
“綏草,不是嬤嬤說你,就你個死腦筋,大小姐都親自過來,向二夫人要了你好幾次了,偏就是你倔,不肯點頭應下。”
嬤嬤停下手中的活計,湊上前來勸說著,滾圓肥大的麵龐因大聲說話而不停抖動著。
“是啊,綏草姐姐,不管怎樣,總比成日裏對著一位喜怒無常的主子強。”
小丫鬟也是為她憤憤不平,雖說她隻是個三等雜役丫頭,在院外做些粗活,但好歹不會受人虐待。
如今,整個明月院的人都知道,要是哪天小姐不開心,那從裏屋傳來的悶哼聲便不會停下。
雖則幾位姐姐每次都裝得若無其事,可是紅腫的雙眼,一不小心碰到就捂著的手臂,還是讓她們發現了端倪。
穿紫色衣裙的丫鬟默默地搖了搖頭,眼眶微紅,拿著精致的手爐便轉身走了進去。
她才剛進裏屋,一身薄汗便被那屋內的熱氣捂了出來。
“姑娘,怎的坐起身來了,仔細受涼。”
一邊叮囑著,一邊把溫度捂得正好的手爐塞進女子懷裏,又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子的四周。
“咳咳咳,哪就有這般嬌弱了,日夜躺著,身子都泛了懶。”
廖汀晚嘴上嗔怪著,嘴角卻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
綏草一時竟呆愣住了,她是有多久沒有看到她們姑娘這樣笑過了。
自打上次跟大姑娘一起出門,“意外”落水後,性子是越發地孤僻了。
最近更是連門都不願出,對她們三個大丫鬟也是非打即罵。
原本今日是輪到蘇葉伺候左右的,可她前段日被打的連床都下不了,隻因她端來了小姐不愛吃的蓮子羹。
她們三人盡量裝著一切如常,可明月院的大丫鬟們總是隔三差五的不見人影,隻怕早晚會傳到大夫人處。
一旦姑娘苛待丫鬟的名聲傳了出去,以後如何能尋個好人家。
“姑娘……”
看姑娘今日心情甚好,正欲開口勸說一番。
一位身著水綠色裙裝,頭戴桂花銀簪的丫鬟,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主仆二人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石竹,你一個二等丫鬟,豈能不經通傳,隨意闖入內院?”
綏草拿出大丫鬟的氣勢,立馬出言訓斥道。
明月院的規矩不能丟,她不能叫人看輕了小姐。
石竹低下頭,目光微閃,按規矩她是沒資格進入內院的。
隻是近日她頗得小姐看重,二夫人亦有意提拔她做一等丫鬟。
她才稍稍放出點風聲,嬤嬤們便有意討好,大家睜隻眼閉隻眼地就放她進去了。
“莽莽撞撞的像什麼樣子,驚到了姑娘仔細你的皮。”
石竹見狀,立馬“撲通”一聲跪下,眼中慢慢地閃出點點淚光,聲音也漸漸帶出了含著委屈的哭腔。
“小姐,實在是老夫人催的緊,奴婢一時心急才不顧了規矩,求小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