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辦啊。”

魔物群的後方,一匹威武的白狼正盤身趴伏在一隻百米級水怪背上,而如同套娃般,在它的身上也有一位身體健碩、棕麥色皮膚、並且額頭上還有一段形似樹枝枯角的男性,正包裹在那白絨絨的溫柔鄉中。他的視線望著不遠處那阻斷魔物潮的“頑石”,眼中全是欣賞與貪婪的神情。即使那是敵人也不得不說,僅憑一人便可以視魔物潮如無物,即使放在魔廷也沒多少人能夠做到。從體力與身手來看應該是個7階左右的太刀使,並且土屬性的魔法似乎也用的相當出色。至於武器,要麼是施加了認知障礙,要麼應該是什麼特殊的刻印,若是自己親自上場還真說不準孰勝孰敗……不過可惜,無論他殺掉多少都無濟於事。放眼望去雖然他能阻斷那股浪潮中的其中一段,但仍有數十倍、甚至數百倍的魔物填補空缺朝著大陸內大軍壓境。河中的石山雖能長存,但終究隻能護全自己。隻要魔物的召喚者還活著,那麼魔物群便是源源不斷的①。就算他的實力再強,到最後終究會耗盡體力葬身於這股浪潮之中。想想還真是有些可惜,若是能為魔王大人所用,以他這股暴戾的殺伐之氣定能成為一件不錯的大殺器……

與此同時,李海沫順著那股感覺越發深入,凡是接近他分毫的無一例外成為了腳下大地的養料,雖然體術達到6階以後體力便如同泉水般連綿不絕但終究也會有斷流的時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持刀的手不知何時逐漸慢了下來,魔力也接近枯竭,因為喪失觸覺,所以直到現在他也完全是在依靠著本能在不斷揮動,整個人就像一個提線傀儡麻木且機械的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剝奪生命的動作。冥冥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驅使著他向後看去,隻見先前斬出的道路不知何時又被無窮無盡的魔物所填滿,其數量之多甚至一直延到天地相接之處,而自己仿佛一片漂浮在汪洋之中的落葉令人唏噓。或許是此情此景過於絕望,又或是他的體力早已如風中殘燭,那雙無神的雙眼最後一絲搖曳的火光也隨之黯然,瞳孔中那微弱的光芒也被無盡的黑暗吞噬,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如同失去支點的積木脫力轟然崩塌,先前的所堆積的疲憊感與無力感在這一刻全都翻湧而上,將其吞噬。

“就到這裏了麼……沒能再多殺幾個魔族真是可惜了”

他倒在魔物潮中,利用體內最後一絲魔力從大地中擴出兩個半圓將其包裹其中,無數魔物擦肩而過卻仍有少數攻擊著這層土壁,不知還能撐住多久的同時,過往的畫麵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呈現。他與他的軍隊共數百人奉命守住這裏,最開始隻見到了寥寥幾十個魔物,見狀他便下令守住此地,但很快情況便超出了他的想象。無數魔物瘋狂湧出,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般事態驟變。從海至空,各式各樣的家夥登陸而至,與自己出生入死的那群弟兄們也很快力戰不敵,被這無情的魔物潮所吞噬。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向後退卻一步,僅憑自己與剩下不到40人的法師部隊,硬生生在這唯一的登陸點拖了他們一個時辰有餘,但現在麵對這源源不斷的敵人,他最後的一絲體力也被消耗殆盡……

“撐住!我們來了!”

就在少年絕望之際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雖然李海沫雙耳失聰聽不到聲音,但仍像是感受到了什麼,隨即掙紮著從土壁的破口處仰頭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山丘上烏泱泱的湧現出了一股銀白色。那是一支全副武裝、氣勢昂揚徑直迎向魔物群的鐵甲軍隊,而帶頭衝鋒的,正是本次戰爭的總指揮——軍務卿。雖然作為大將的他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再去考慮那些事情。距離第一批接敵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有餘,一直避而不戰隻會讓士氣變得低迷,本以為他們已經全軍覆沒,但沒想到李海沫居然堅持到了現在,而一直所等待的“底牌”也及時到來。麵對這望無止境的魔物潮拖得越久恐怕情況隻會越糟糕,趁著我方士氣仍在且敵方王牌被“劍聖”限製住的功夫,此刻,正是吹起反攻號角的最佳時機!

“眾軍!隨我衝啊!!!”

“哈啊!!!!!!!”

兵鋒所指,所向披靡!隨著主力軍的加入,戰局很快便呈現出不一樣的態勢,先前不斷前進的魔物群此刻停住了腳步,而落在李海沫附近的法術也變得多了起來。見此他終於久違的露出了一絲笑意,無力地雙手緊緊握扶著插入地麵的無形之刃,即便沒有一絲實感他仍舊憑借著意識顫顫巍巍直起身來,緊接著一改剛才的頹勢,一股粘稠卻又強烈的殺意瞬間向四周蔓延。順著這股氣勢他慢慢擺出了架勢,左手橫握刀柄至於頭側,另一手輕輕拭去刃上的血漬,就在兩者分離的那一瞬間,他彈射而出,宛如遊龍騰飛穿行於獸群之間,宛如雷霆萬鈞以光明擊碎黑暗,但此身凡所到之處,隻留下了屍骸與灰燼。一時間,透支著生命的李海沫配合著主力軍的壓製,剛剛還鋪天蓋地的魔物軍團在短短的幾刻鍾內便已損失冰山一角,而就在這邊高歌猛進之時,另一邊,勝負也已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