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是有些吃驚,還是意料之中呢。
當我與妮娜見到格裏斯時,都被他現在的狀態嚇了一跳。
他原來棕黃整齊的短發,現在有一大半都失去了色澤,如同秋風中的野草一般,仿佛隻要用手撚一下就會變成粉末。
他的臉色則更為不堪,皮膚蒼白,眼瞳微微泛黃,眼圈之下一圈黑色,猶如痂垢一般緊貼著眼袋。
僅僅是過去了一天,在他身上猶如過去了幾年。
給人的感覺甚至比地牢中的那些受害者們更要悲慘。
“米洛陛下,妮娜侄女……”
“格,格裏斯叔叔,您怎麼變成……變成這樣了。”
顯然,妮娜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以至於後半句話幾乎沒有說出口。
瑪娜的狀況與主後的處罰,使得這位午之領的領主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是啊,怎麼回事啊。”
格裏斯站起了身,他的雙腿有些顫抖,顯然是因為在椅子上坐了太長時間。
但當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卻有一股不可壓倒的氣勢一般,使他的腰板重新挺直。
[這就是所謂的,成年人的從容嗎。]
我與妮娜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為格裏斯的精神狀態實在不能稱得上正常。
“那個,格裏斯領主,如果您不方便,我其實可以改日再來拜訪。”
麵對這樣的格裏斯,我確確實實的有了怯懦之意。
所謂世界上最難應付的兩種人,其一是戀愛中的情侶們,那其二莫過於失意的中年大叔吧。
“請等一下!米洛陛下。”
格裏斯上前兩步,然後在我的注視下,跪倒在地,如同泄了氣的球一般。
“咚。”
“請您救救瑪娜。”
[啊?]
我並沒有理解他所說的話。
耳邊所回蕩的是膝蓋與地麵的碰撞聲,而後便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他的肩。
但這具無力的身軀顯然支撐不起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格裏斯叔叔!”
妮娜趕忙上前,扶住了格裏斯的另一邊肩膀,兩人合力將其抬到了沙發上坐下。
“陛下……救救瑪娜吧……”
“瑪娜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已經到了危及生命的情況?”
“那些,那些人類給瑪娜打上了奴隸印記。”
“奴隸印記?”
[一個印記,就算是烙印在身上會有些恥辱,但也不會丟了性命吧。]
“米洛,[奴隸印記]並非印記,而是一種[慢性毒藥]。”
妮娜輕輕的拍著格裏斯的背部,一邊向我解釋道。
“那也就是說,人類是靠著那種方法奴役精靈的?”
“沒錯,就是藥物,[奴隸印記]的發作周期為一個滿月日,經過四個滿月日後,奴隸如果沒有服用過解藥,就會毒發身亡。”
“那,那被救回來的精靈,有多少服用了[奴隸印記]?”
“……”
我與妮娜看向麵無血色的格裏斯,看著他那越來越陰沉的麵色,房間內陷入了寂靜。
“全部……三十二個精靈,無論生死,都有服用過[奴隸印記]的跡象。”
“那米蒂絲呢,他們搗毀了四處地牢吧,沒有找到解藥嗎?”
“沒有,這是主後大人要我們瞞著您的,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看著瑪娜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