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記本(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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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這些零零碎碎記下的日記,是黃玲這些年養成的習慣,也是她的隱私。

日記本很厚,是紅色的牛皮紙做成的,邊角已經開始發毛。這是她在峽穀裏獲得的第一件獎品。最開始的時候,她的日記很薄,僅有幾頁的紙張。不是她不願意寫,而是她實在不知道該寫些什麼。直到遇見了餘明,這本日記本才越來越厚。

從秦家回來,黃玲將自己關在了宿舍裏。樓道裏同事們翻炒鍋碗瓢盆的聲音很大,股股濃煙不時地發出嗆人的聲音。她用棉花死死地堵住耳朵,用手捂著臉,透過手掌的縫隙,看著書桌上鏡子裏的自己,默默地吞咽著從臉頰上掉落的眼淚。

擺放在手邊的咖啡已經冷了。可她卻沒喝一口。她害怕這樣的回憶,也害怕在這樣的時候喝上一口。因為喝咖啡還是他教會她的。自從他死後,日記本上再沒有寫上一筆。

餘明臨死前,給她寄出了一封信。信是用凱撒密碼寫的。跟她不一樣,他的能力是解析。或者說是解碼。她用他留下的密碼本,找出了他留下的答案。他告訴她,他還有一個孩子。

她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直到所裏的人來告訴她,餘明不能來跟她交流了。他死了。初步查明是自殺。

她不信。

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自殺。他渾身帶著光,是那麼的耀眼。

到那時,她這才懂他的意思,他不是在回絕她,而是在托付她。

於是,她向所裏打了辭職報告,申請來到了這所學校成了一名語文老師。教授語文,她手到擒來。

因為語文大都是由文字和圖片構成,她的能力遠遠超出了這些語文課本。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妻子早些年,也死於自殺。原來這孩子跟她一樣,也成了孤兒。

她試著想要找到疑點,可公安局卻封存了他所有的資料,並列入絕密。

她隻得從他的家裏查起。

她記得那天天色昏暗,下著大暴雨。她打著一把白色的雨傘,挨家挨戶問到了他家。一靠近秦家,她便不由自主地感覺親近的味道,連雨中都留著他的影子。

她連忙凝視周邊,一個個消失已久的圖像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匆忙、慘白、鐵青,無數張麵孔,無數的動作,與他的麵孔交織在一起。

他的樣子隨著他身軀擺動的幅度,時高時低。他的表情,與跟她在一起完全不同,全然失去了光。暴怒、狂躁、怒罵、沉默、痛苦,全都寫在他那一張張變化的臉上。

她甚至還看見了他劈頭蓋臉,抽打、咒罵,扔麵盆、扔毛巾、砸凳子。

她一下子被嚇住了。

原來這才他原來的樣子?

她彳亍地站在院子邊,不敢邁進去。不多一會兒,緊閉的掉落著紅漆的大門被人咯吱一聲打開,這是個皮膚看似粗糙,有點黝黑,但那雙柳眉眼卻似乎能夠說話,她的臉很耐看,筆挺的鼻梁下,一張薄薄的紅唇,如同一團火。一刹那間,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餘明的影子。

一間漆黑的屋子裏,他紅著臉、氣息紊亂。

他捧著她的臉,在,在吻她?

而她使勁地拍打著他的肩膀,很快....畫麵跳動,極度模糊,她似乎一把將他掀倒...床...

驟然間她的腦子疼得厲害,再也看不清楚。

他的妻子不是自殺了嗎,她又是誰?難道....她不敢想。

“不,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這是個錯覺。她警告自己。這種錯覺,曾經發生過很多次。隻不過那個女人不是她,而是她自己。

她冷著臉問道,你是誰?

這個穿著一身短袖花白襯衣的女人,也驚訝地問道,你找誰?

“我,”她本想說她找餘明,話到嘴邊卻改成了餘生。她是在得到餘明自殺的消息,當天連夜趕到學校報到的,點名要當餘生的班主任老師。學校得到消息,她提出的任何要求,盡可能地都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