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頓時一臉的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強烈和敏感,但又萬萬沒有料到,她答應得如此痛快。
哐當幾聲,屋外院子裏片刻間,響起了女兒秦鳳,急不可耐的喊聲,爸,媽,不好了!出大事了!
艾青頓時臉色一變,狠狠地朝著尷尬的秦城瞪了一眼。兩口子連忙收拾心情,趕緊衝到門邊,急切地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紮著一頭馬尾,穿著一身的確良白裙子,個子瘦小的秦鳳,整個人極為著急,壓著哭嗓子,上氣不接下氣拉著艾青的手,著急慌神地說道,媽,趕緊跟我走。
“去哪?”
“餘明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來,他們要把餘明搶回農村去!餘明不走,他們正跟居委會任大娘鬧呢!
秦城聽了她的話,頓時變了臉色,心裏一片慌亂,跟著又氣得破口大罵道,媽拉個巴子,這人才剛走,就來搶家產了,想吃絕戶啊!
艾青不由地打了激靈。這樣的事情,這些年沒少鬧過,大都鬧得不可開交,甚至還逼死了人。她見秦城一臉的怒火,頓時要衝出去,猛地一跺腳一轉身,衝進廚房,明晃晃地舉著一把殺魚刀,又衝了出來。
秦城嚇了一大跳,連忙一把拉住她道,你幹啥?
艾青向來力氣大,一把掀開秦城大罵道,你滾開,老娘要去殺人!
秦城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連忙翻爬起來,轉身一把抱起秦鳳,連忙衝出門去,一邊追一邊冷汗淋漓地朝著她的背影大喊道,你嚇唬嚇唬人便行了,千萬別下死手!
艾青是桂花巷出了名的暴脾氣。
大老遠,街坊鄰居見她拿著把刀急匆匆地衝了過來,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艾青這婆娘來了!”
“這惡人還需惡人磨!”
“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孩子,該有人來收拾他們!”
旁人不知道艾青,他們卻知道這娘們從來不是個善茬,更見不得欺軟怕硬的。但凡哪個敢欺負她家的人,一準要吃盡苦頭。這娘們嘴皮子,遠沒有她殺魚的功夫厲害。可偏偏,這娘們敢動真格。
慌亂的人群頓時讓開一條路。
見她衝了過去,居委會主任任大姐也不由地變了臉色。這群來曆不明的人,將她和餘明圍成了一團,仍舊不可收斂地吵鬧著要爭奪餘生家的家產,當即冷哼一聲,抱著餘生不吭聲。
“哪裏來的狗雜碎,敢在老娘家鬧事!”
哐當一聲,艾青故意衝過來朝著房門便是重重一腳,手中的殺魚刀明晃晃地一刀砍在門板上,嚇得滿屋子裏人頓時傻了眼。他們見過耍橫的,卻從未見過城裏的女人也這般凶悍。
“餘生,跟老娘滾過來!老娘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來我家搶東西!”
任大姐見她殺氣騰騰,一來便鎮住了這群土包子,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推了推餘生。
一臉狠勁的餘生被她猛地一把拉在身後,她又才抽出殺魚刀,怒氣衝衝地對著帶頭的老頭子恨聲道,老東西,你從哪裏冒出來的,敢來老娘家鬧事!
帶頭的這個老頭子穿著一身破舊的藍布衣服,手裏拽著一杆旱煙袋,長著一張猴腮臉,見來者不善,頓時迷虛著眼睛,撇了一眼身旁的幾個婆姨。
這些婆姨頓時又來了精神,鬧嚷道,你家的?你沒搞錯吧,這是我大哥的家!你算什麼東西,我家是事情跟你何幹!
艾青笑了,笑得很冷,跟著一下子變得很狂。
她故意用耍出了幾個花刀,嚇得那幾個婆姨連連後退,這才恨聲道,狗日的吃絕戶!打的好主意!可你們這些狗東西打錯了算盤!也不打聽打聽,這餘明有房子嗎?他一個窮酸,買得起房子不?你們問問這街坊鄰居,這房子是誰的?
街坊鄰居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地大喜道,沒錯,這房子是秦家的!
任大姐猛地一拍腦門子,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也連忙趁機說道,這房子是秦家的老房子,餘明這些年都住在廠裏,他愛人和餘生是租老秦家的房子住的!
這群人頓時一下子慌了神。
“這不可能!我大哥進城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房子!”
“大哥大嫂走了,我們餘家還沒死,你們別想占我家的便宜!”
艾青見他們依舊不服氣,跟著又轉頭朝著急匆匆趕來的秦城喊道,當家的,去把我們的地契拿來!
不多一會,秦城將祖上傳下來的地契拿了過來。艾青猛地一把將地契拍在桌子上,冷笑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
沒等那帶頭的一把搶過去,艾青又是一刀砍在桌子上,朝著任大姐笑道,任大姐你可是見證人,當年這地契還專門找你幫忙登記,沒錯吧!
任大姐連連點頭道,沒錯,這桂花巷的房屋登記都是經我手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