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裏麵隻有兩人,一人坐一人跪。跪在地上那人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那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
“那江淵這幾日都安分在屋內?”江淵雖然病體孱弱,可卻是出了名的調皮,小時候就不安分,人前是個乖巧的孩子,背後什麼事情都敢做。
“是,這幾日安分不少。”欒是始皇“賜”給他的暗衛,原本是用來監視江淵的,可反被江淵發現,險些就被江淵當場就抹了脖子。
後來便從“監視”變成“明視”。始皇倒也無所謂,畢竟江淵一直乖巧的很,從來不做出格的事情。“就是有不少大臣一直在給尚香令送吃的。”
始皇卻是冷笑一聲搖了搖頭。“怕是除了蒙家,誰送的吃食都有問題。”
始皇心中對待公眾那些個踩低捧高的行為早就見怪不怪。他寵著江淵,自然就有人心甘情願地湊上去給江淵送好處。
欒沉默不語,因為他的確看見寧琴取了點心之後,漏出藏在最下層的紅封。雖然給的都是半兩錢,可一個紅封裏麵最少放著十餘枚銅板。
這聚少成多的也就不少了。
“你去給他買些果幹,糕點吃多了,估計這孩子要膩味了。”始皇還是比較喜歡江淵的。
可在嬴政眼裏,江淵就是個小玩具罷了,平時還能用來打發時間,留著也能讓自己更開心,看上去可比那幾個熊孩子順眼多了。
“是。”欒正想領命出門給江淵買零嘴去,卻又被始皇叫住。
“過幾日,你去查查吳中那個名叫項籍的,還有他那一家,都給朕好好查。”始皇雖然寵愛小瞎子,可到底也忌憚他。
一身的製香本領,若是下毒,能讓人死的悄無聲息。能控製小瞎子的手段,始皇手裏不少,多一個也不嫌多。比如,用趙文的藥,一直吊著江淵……
“是。”欒躬身後退出了殿,才驚覺背後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
江淵這幾天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舒服了。
因為“挨打”的原因,他連宮殿的門都出不去,天天宅在屋子裏麵吃吃喝喝玩玩,還有人天天過來給他按摩,幫他“複健”。
自從看了始皇對江淵的偏心,朝中以及宮中的風向也有些變了,開始有人往清暉宮中偷摸的送東西了。
江淵意思意思接了一次點心,那點心底下還藏著一個紅封,始皇那邊並沒有製止的意思,就開始放心大膽地收東西了。
但是寧琴可沒他那麼大膽,收了的東西還偷偷記了賬,每天晚上還得給江淵報一遍一天收的東西。
“主子,今日收下的紅封奴婢已經做好了記錄,請您過目。”寧琴把做好的賬簿放在了江源的手邊。
“給我看幹什麼,我是個瞎子,我可看不了。”江淵躺在榻上,晃悠著腳,安平還跪在榻邊給他敲腿。“給陛下送去,讓他看看去。”
“我的祖宗哎,這東西你怎麼敢給陛下看。”寧琴頭皮發麻,這把自己貪汙受賄的記賬本全給皇帝那邊是什麼騷操作。這簡直是老壽星喝砒霜——嫌命長啊。
江淵指揮安平給自己遞了塊糕點,撇了撇嘴,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以為我不給賬簿陛下就不知道我收了什麼東西麼。”好不容易吞下了糕點,還險些噎著,喝了口水繼續說:“這皇宮裏,就沒有瞞得住陛下的事情。包括我教你們倆武功的事情。”始皇的確早就知道了,還問過他要不要做暗衛統領,可江淵實在是膩煩暗衛那一套了,就繼續跟著趙文學習藥理當一個十分懶散的尚香令。
“啊?那我們不會哪天被拖出去殺了吧。”安平一向膽小,一聽到江淵說始皇知道他和寧琴都跟著江淵學過功夫,心中極為膽怯。他又沒有江淵那種背景與始皇的寵愛,被拖出去砍頭不是分分鍾的事情麼?
江淵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安平,示意安平繼續給他敲。“陛下沒事殺你幹什麼,我都沒死呢,還輪得到你?!”江淵本以為這次在劫難逃,卻沒想到不但被他逃了,還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了始皇對自己的偏心。“欒,那趙高近日如何?”
欒習慣了日常被江淵使喚去買一些零嘴點心了,倒是驚訝江淵難得會問他這些事情。
不過想想也是,趙高曆來都將江淵視作敵對,江淵在意趙高的動向,也是合情合理。
“趙高家中擺了私宴,宴請李斯。”欒突然出現在屋子中,不過屋中倒是沒有一個被嚇到,畢竟大家關係都處的挺融洽的。“我倒是以為,尚香令隻曉得我會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