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宛定定地看著他,半晌——

“我知道伍孟平媽媽去你公司鬧事了。”

賀知嶺著急地開口:“阿宛,你聽我解釋……”

她一抬手,他下意識地住了口。

意識到這一點後,賀知嶺不是不震驚的。他居然……有一點點地怕寧宛……

因為怕惹她不高興,因為怕她離開他。

多可笑,他賀知嶺居然也會有害怕的一天。而且還是怕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女人。

可認清這一點的他,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心安。

寧宛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才沒告訴我。”

他點頭。

“但賀知嶺,情侶之間相處,最重要的是坦誠,我希望與我有關的事,你可以不要隱瞞我,可以嗎?”

他皺了皺眉:“本來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你已經很忙了,我不想讓她去打擾到你。”

“當我從新聞或者別人口中知道時,我心情會不好。”她認真的看著他:“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需要保護,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但,我偶爾也希望,你可以依靠一下我。”他溫柔地看著她:“阿宛,你脆弱一點沒關係,有我在。”

她的眼睛開始有點酸澀:“你會一直在嗎?”

“當然。”

“你不會。”她笑了,笑容裏帶著些許惆悵:“賀知嶺,我在孤兒院被人排擠時,你不在。你跟我提離婚那晚,我難過到想死時,你也不在。離婚後的那幾個月,我在努力忘記你時,你也不在。”

他心疼地看著,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以後你都會在。”

“可是賀知嶺,我已經學會堅強,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我需要別人的保護,哪怕那個人是你。”

他眼神帶著痛楚。

“就像你,你長這麼大,也已經不再需要別人的保護一樣,你可以自己保護自己,這是一種能力,一種你離開後,我學會的能力,所以,我不需要你保護了,賀知嶺。”

“阿宛……”

“我跟你說這個,不是想跟你翻舊賬,或者讓你痛苦,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成長了,我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和保護自己的能力,也具備分辨是非的能力,所以我希望,與我相關的事情,你可以不要隱瞞我。”

“我不需要你幫我判斷,我應該知道或者不知道,如果我需要我幫助,我會直接跟你說。”

“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與你肩並肩站在一起的人,而不是一個柔弱到需要你精心嗬護的溫室花朵。”

“我這是我對你的期望,你明白嗎?”

她坦誠地看著他,毫無保留且認真,在那樣的眼神下,賀知嶺突然發現,自己小看了寧宛。

在他的心底深處,他還把她看成當年那個跟著院長小心翼翼走進來的小女孩,看他臉色,生怕惹他有絲毫的不高興。

他想保護她,他把她想脆弱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站在演講台上侃侃而談的寧宛,那個站在人群裏發光發亮,被無數學界大佬爭搶的寧宛。

也許她身體柔弱,但她的靈魂,卻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