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朋友問行霜,“有個哥哥是不是很好呀?”
“行霜有個哥哥?帥不帥?”
“哥哥一定很寵你吧?”
行霜連連否認,並且表示,不要被小說裏或者網絡上的那些美好假象欺騙了。
“我哥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存在,網上那些都是騙人的。”
“不是,是真的,那個哥哥又帥又寵妹妹……特別幸福……”小女生繼續解釋細節,來證明她看到的東西的真實性。
“就是有,那也不是我哥,我哥不溫柔也不帥,還很暴躁。”行霜繼續打擊她的幻想。
“啊?怎麼這樣。”小女生終於動搖。
行霜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別人家的哥哥和爸爸到底是怎樣的。
為什麼會想爸爸是怎樣的,因為行霜感覺,從小家裏的男人存在感就挺低。哥哥也是,爸爸也是。
哥哥回家吃過飯就在自己房間了,上了大學不怎麼回來,回來也是在房間玩遊戲。“喪偶式教育”也讓行霜感受不到父親的存在感。並且,爸爸好像從來不懂自己的心思。
小學三年級一天放學,行霜給爸爸看自己九十五分的卷子,爸爸說,
“噢,真棒!想吃什麼嗎?”
“不吃,爸爸我差一點就能考滿分。”
“噢,很好了,這樣就行了!吃不吃灌餅?”
“我本來能的,下次不錯那個題就好了。”
“行!吃灌餅不?”
“不吃。”
“吃一個吧,走,爸爸給你買一個。”
“我不吃……”
行霜還是被爸爸塞了一個加蛋加腸的灌餅。
至於行霜想表達的東西,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還有高考時不知行霜考幾天,考完了不知行霜選的什麼組合,大學了不知道行霜學的什麼專業……行霜多大了?“嗯……有二十沒二十了的?”這個也不知道。
行霜曾經幻想,一個有權威有威嚴的男人,一個耐心溫柔能和行霜聊天說話,能開導行霜的男人,來作為她的父親,會是怎樣的?
高二有一天放學,所有人都興奮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行霜也不例外,剛考完試正在搬書,這是最後一趟了,她有些心急,急著回家,於是搬書的過程中加快了步伐,幾乎跑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一進門的樓梯口處坐著一個人,看清有個人後,緊急刹車,還是晚了一步,行霜被絆了一下順勢爬倒,把蹲坐著的那人壓在懷裏,為了緩解壓在那人身上的重量,避免被書本砸傷,手裏的一摞書被順勢扔了出去。散落了一地。
行霜趕忙從那人身上爬起來,謝天謝地是個女生。
女生被撞得突然,還在發懵。
“對不起對不起……”行霜連連道歉,看清女生的臉後心頭一驚。
“沒事沒事,我不該坐這……”
兩個人忍痛站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期間對望了幾眼。
行霜俯身去撿書,女生也趕忙幫她撿。
“你是……高二一班的?”女生看到了政治書上的姓名班級。
“嗯……”行霜回應她,衝她笑笑,因為她看出來了這個女生是班主任徐雲華的女兒。
“你們覺得……我爸這個人怎樣?”女生問。
這麼一問還把行霜給問心虛了。
“什麼……怎樣……”她對徐老師的好感,總是悄悄藏在心裏,當成秘密的。
“算了,沒什麼。”女生搖搖頭,不再追問。
行霜這才發覺女生的異常,眼睛紅紅的,似乎哭過。
“你怎麼了?”行霜問。
女生逃避了行霜的目光,低頭幫她把散落一地的書撿起來,然後遞給行霜,行霜這時開口,
“徐老師人很好的,我們都很喜歡他。”
“但願會一直如此。”她說。
行霜不解,但很想繼續聽下去;女生也似乎很想說下去。
於是兩個人並肩而行,在門外走廊的石台上坐下,麵朝外,把書本放一邊。
“我叫徐嘉。”